偌大的屋子没有窗户,光源就是头顶上的十数盏射灯。办公桌后是两排大大的书柜陈列,说是画室,更像是书房。
如果说要和画室沾得上边的,就只有在屋子正中有一个画架以及正前方的模特专用椅凳,格外寂寥。
画架上有一副未画完的画,就那个轮廓来看,好像是……自己?
这个念头很快打消,自己不过是她被包养的情人,五年还没腻已经算是他使劲浑身解数的结果。
不过,真的很想曾经短发的自己啊……
“坐在那吧。”
莫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同时在坐在画架后。
他照做,心中有些不安。
“陆和,你跟了我五年了,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擦去原有的轮廓,她拿上笔,开始勾线。
“阿情是说哪方面的?”
莫情冷淡的语句更加印证了他的那份飘渺的不安。
“关于我姐,也就是莫氏的大小姐的。”
霎时,他觉得这五年他好像一点没有了解过她一样,垂在两侧的双手捏着拳头,眉头紧锁,像是纠结。
“不想说?也好,那我说一说吧。”莫情手上并没有停,继续作画。
“五年前我就想过为你画一副画,直到最近,我想要回忆时,却发现无从下笔。你说,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的回忆变了呢?”
“你知道吗?陆和,给过你机会坦白,可你没有抓住机会。我知道你是我姐的帮手,但我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站在了她的那边,怎么?我给不了你更多的东西了是吗?”
……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的头低垂,眼中的哀戚不言而喻。
“阿情,是她告诉我,她有能让你给我一个名分的机会。”
“画好了。”
莫情不想听他多余的解释,只要是背叛,那便不该有辩驳的余地。
走出画室前,她告诉他,“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的这张脸,至于名分,我的身边除了你,又有过谁?”
不过,他穿旗袍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一如当年被驯服的谢致春,陆和同样陷入被丢弃的恐惧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被莫情发现以后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是冷淡,也许会是大发雷霆。
不管是哪种,他有那个自信去抓住她。
“阿情,我……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
甚至来不及带上哭腔,他尽力平复自己,使整句话还能连贯。
如果她不愿意相信,那自己该怎么办?
莫情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神戏谑。
“你认为你知道我什么呢?”她蹲在已经全身瘫软的陆和面前,继续道:“或者,你认为她是需要你来打探我些什么吗?”
陆和眼神中满是迷茫,不明白她的意思,巨大的压力让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起来。
再这样想不明白任何问题,眼睁睁失去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他会死的!
“我说了,你适合乖乖听话,陆和,可你不愿意乖乖呆在我身边。”她说。
这样冷静自持的人,好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纨绔。
“你只是被她当成来恶心我的工具,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她确实成功了。”
莫情此话一出,他也瞬间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莫离瞧不惯她这幅样子,于是用陆和的背叛来恶心她,这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是个男人,没了再找就是了。
偏偏这个男人,是跟了她五年的,她最看好的。
“我错了,阿情,我错了,我是一时被她蛊惑了,她用名分来蛊惑我,我只是太爱你了,别抛弃我好不好!”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谢致春的先例,莫情看着他这张楚楚可怜的哀求着的脸,说不定已经心软。
可没有绝对忠诚的人为什么要留在身边呢?
从他怀中拽住腿,留他一人坐在地上兀自害怕哭嚎。
陆和清楚,他真的留不住她了。
美人垂泪,也得是有情才管用,如若无情,那就是平添几分聒噪。
心情郁闷的莫情与朋友约了桌麻将。
上回组局的崔雨薇也在。
牌桌上,牌没打上两圈,烟已经抽了半盒。
她打算再点上一支时,被崔雨薇按住。
“姑奶奶,我们是陪着你打牌呢,不是熏腊肉。看你这样子,是受情伤了?”
“哪有的事儿,就是养的小猫嫌我食喂得不够,挠了我两下,现在把他踹出去又开始喵喵叫装可怜了。”
“那是该给点教训,但养久了不就有感情了吗?不怕那小猫想不开?”崔雨薇迟钝片刻,“我看现在是你没想开,不是那小猫。”
莫情嗤笑一声,“我想不开就不会和你在这搓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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