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死得非常突然,没人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许清清只能在医院太平间里伏在他的尸体上痛哭,直到晕去。
死因是食物引发过敏性休克致死,据说他在家独自用餐到一半突然倒地不起,侍女发现时已经没有意识,送医途中便过世。
许源对花生过敏,小时候就曾因为误食掺有花生粉的麵包导致严重过敏送医急救,因此许宅所有新进家管被教育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绝对确保食物里不含花生,然而这次却在他所食用的菜餚验出花生成分,为此,宅邸中的所有人都被检警列为调查对象。
出于某种直觉,韩澈总觉得许源的死与他们正在调查许清清被暗杀的事脱不了关係。他怀疑许源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因此招来杀身之祸,然而,任凭他动用关係翻遍检警资料及证物,甚至亲自到许宅走了一趟,却都没有任何线索。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就是一桩意外吧?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开始这么告诉自己。如果许源真查到了什么,不可能不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他没办法这样告诉许清清,他怎样都说不出口,说许源的死是偶然。
许清清将自己关进房里哭了整整一个礼拜。他以为,她会将所有情绪发洩到他身上、会把许源的死怪罪到他们的调查行动、会逼问他和许源究竟在调查什么,实际上,他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承受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所有反应。
但她就只是哭泣,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看着她几乎不吃不喝不说话,一个逕儿哭,哭到睡着,醒来仍继续哭,哭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除了陪伴,束手无策。
内心却隐约感到一丝疑惑。
他的疑惑来自于许清清正处于失忆状态,对于一个只有近半年记忆、人生大多空白的人来说,她为了一个人哭成这样,似乎……有些过头了?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许源不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是她的亲人,亲人就是亲人,是一生的羈绊,亲人过世,她如此伤心乃理所当然。
就像他母亲过世当时一样……
是啊,至亲过世的痛,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他怎么可以质疑她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他觉得產生那种念头的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
这天,刚听完另一场不顺利的调查进度报告,韩澈心情格外烦闷,回来时,竟意外听到了久违的钢琴声。
她正弹着卓綵恩最喜欢的曲子。
远远望着钢琴前那专注的身影,他捨不得破坏这珍贵的时刻,遂没再移动脚步,就站在门边听她弹。
原以为她将近两週没碰琴会生疏,没想到弹得竟比两週前更加流畅,看来她在他不在的时候还是会练琴,她没有他以为的脆弱。
或许是歷经哥哥过世的变故使她心境產生了某种转变吧?氛围的詮释十分到位,寧静、优美、带点哀伤,韩澈闭上眼,原本浮躁的心在她的琴声中慢慢沉淀。
当她弹奏完毕,他忍不住鼓掌,缓步上前。
「哇。」真心讚叹道:「你已经可以上场演奏了。」
许清清回眸,不语,对他的掌声报以一个虚弱的微笑。
他来到她身后,双手放上她肩头,「如果你没心情表演,随时跟我说,我爸一定可以理解的。」
她轻轻摇头,「我可以。」
接下来几天,许清清的情绪总算渐渐稳定下来,也愿意正常吃饭了,虽然食慾不好,也依旧不太说话,但已经让韩澈感到欣慰。
她没再提许源的死,也不曾询问调查情况,韩澈虽有些疑惑,但这种事情既然她没问,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晚宴前几天,韩澈开始变得忙碌,忙着与韩尊一同接待从全国各地前来游览名胜并下榻别墅的政商大佬,陪伴许清清的时间一下子少了许多。当天他更是从早上一路忙到晚宴开始前,等到安顿好所有宾客,他才得空回房关心许清清的情况。
他进房时,她已经打点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来接她出去,身上穿着前几天他为她准备的一袭银灰色一字领晚礼服,整理过的乌黑长发以优雅的弧度散落肩头,右耳上方别着一支橄欖叶形状的银亮发饰。
韩澈微笑,「我以为你会挑白色那件。」他让人做了两套晚礼服让她挑选。
她回笑,不语。
他来到她身边蹲下,从手中的鞋盒取出一双镶着碎鑽的银白色高跟鞋。
「幸好这鞋的顏色不管搭哪件都可以。」
时隔三週,许清清再次踏出房门。因三楼亦是留宿宾客活动的范围,为免引人侧目,原本守在房门口的三位保鑣已经撤走。
两人来到位于一楼大厅的宴会场地时,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先不论韩澈那与生俱来的魅力,当眾人看见他身旁那位和他一起携手步下阶梯、如天仙般的女子居然不是罗希琳时,无不露出错愕的表情,接着纷纷寻找起罗氏董事长罗禕的身影。但大家很快就发现不用找了,只要顺着他们行进的方向望去,便会发现罗禕、韩尊和路爵三人正坐在一块儿把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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