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朔眉头一皱,登时收起插科打诨的心?思,打量的目光便在陆怀熠身上梭巡起来。
“你就这么?信我?认定了我能找得到?兆奉陈案的案牍?”
就算人人都知这兆奉陈案是一桩奇冤,可却没有人想看到?翻案的一天。
旧案已经?按下结案的大印,朝堂也自此?平静了十几年,往事重纠伤筋动骨,哪怕是当初最深受其害的当今陛下,只怕也早已再无半分惜故的心?思。
故而如今不止是没有人再替这桩案子伸冤,就算是透露出半分要翻案的心?思,在朝臣眼中就已然是大逆不道。
谢安朔的模样?分外严肃:“小公爷找这案牍,又是为了什么??”
陆怀熠不言,瞧着谢安朔那副模样?嗤笑出声。
他百无聊赖地自攒盒当中捻出一粒巴蜀青兔睛,抛着那青葡萄随即在空中幽幽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进他嘴里。
他自然知道这陈年旧案事关重大,旁的人向来绝口不愿提起,谢安朔有顾虑自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一想到?要寻这案牍的由头,他脑海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那不识好?人心?,非要把他气死才?算完的芫娘来。
陆怀熠恶狠狠咬碎了嘴里的葡萄。
“没什么?原因,我是吃饱了撑的才?想找这案牍。谢大公子只管放心?,其他的事我懒得管,旁的人我更不必去浪费这口舌。”
“当作咱们的秘密,也不是不行。”
“你谢大公子翰林新贵朝廷栋梁,生父是工部尚书,舅父是内阁学士,若是连你也找不到?,这能说得过去?”
谢安朔闻言,眸光也不由得微滞住。
陆怀熠此?人,往常斗鸡跑马的去处向来少不得他的身影,在京中同辈中间实在是极不着调。
但?如今对上他那双眸子,竟莫名有种要被看穿了的错觉。
谢安朔失笑,兀自捏了捏眉头。
如今还敢探查兆奉陈案的人实在是寥若晨星,是多一个?盟友还是多一个?麻烦,这实在无需多虑。
“再等几日,我会找出来给你。”
陆怀熠轻轻挑眉,似是终于?对这几句人话感到?了满意,迅速同谢安朔达成共识,过渡到?友好?的会餐环节。
菜自然都是早已备好?的,直等得厢房中传菜的伙计拍一拍手,东西便被鱼贯端上。
荟贤楼早就是陆怀熠吃絮了的地方,吃起旁的菜自是稀松平常。
直等到?起了热荤,掌柜亲自端上一道金汤酸菜鱼的时候,陆怀熠方大发?慈悲地撩了撩眼皮。
新鲜滑嫩的鳜鱼已然被片得整整齐齐,盛放在金黄爽口的酸汤之中,这金汤使几十位调料熬煮,又伴上脆嫩的酸菜芯,可谓相得益彰。
最后撒葱花海椒用热油泼过,更激得这菜烹香四溢。鲜香酸辣的滋味扑面而来,隔着远远的距离便能引得人食指大动。
陆怀熠颇有兴致地夹起一块裹挟满浓稠汤汁的鱼片,不假思索地尝吃一口。
谢安朔见状,毫不留情地调笑道:“怎么??转性?了?从前不是鱼虾水获一概不碰的么??”
这头的话音方才?落下,另一边的陆怀熠已然错愕地蹙住眉头。
这金汤鱼方才?入口,那酸辣金汤的底味下便透出一股久违的鱼腥气。
陆怀熠本?以?为自己在香海被磋磨得不成人样?,被芫娘喂得荤素不忌,早已经?将那挑食的毛病改的七七八八,吃鱼吃虾全然不在话下。
怎么?如今居然还会吃出腥味来?
他登时一阵反胃,忙不迭将鱼悉数吐了出来。
一旁的掌柜自然是冷汗都冒出来了,又是递水,又是递帕子,生怕陆小公爷有半个?不满意。
陆怀熠端着茶船一连漱了三次口才?算是堪堪消停,他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唇角:“这不是杨师傅做的吧?”
掌柜一惊,连忙打了个?千:“小公爷别见怪,杨师傅如今上了年纪,就这个?月的月初,已经?告老还乡了。”
陆怀熠闻言,牙疼似得抽了抽嘴角。
自香海归来几日,他一直觉得家?中饭食寡淡,本?就图着今天来荟贤楼大吃一回。
这荟贤楼中的杨师傅先前是在宫里头伺候过的御厨,拿捏火候自有独门的功夫,是顺天城里头屈指可数的几位能侍奉住陆怀熠口味的大厨。
谁知就去香海历练了一遭,回来便是天翻地覆,连杨师傅也告老还了乡。陆怀熠这位爷是彻彻底底再没了享这份口福的机会。
饶是陆怀熠还坐在荟贤楼的厢房之中,面前环满了玉盘珍馐,他却觉得一切都味同嚼蜡,初到?香海的那份胃疼恍惚就要卷土重来。
陆怀熠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他只是想好?好?吃顿饭,为什么?就这么?难!
厢房中一时变得凝重起来,好?在门外适时传来一阵轻叩,将这胶着的气氛彻底搅乱。
“世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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