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进过,为着能到顺天做个掌灶,她不知道偷偷在酒楼的后厨游荡过多少?回。切菜配菜,她不是不能做,她切的东西也绝非不能下口的玩意儿。
如今被凤翔楼里头?的一个糟老头?贬得如此一文不值,芫娘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野路子又怎么了?肯上进的野路子也比成日酗酒的混子强。”
她说着便转身往厨房里头?去。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喝得手都抬不稳,还瞧不起我们做粗使?的?”
“我倒得看看,练过刀工火候的人又能出神入化成什么样。”
芫娘俯身,径自从水桶中捞出老孙白日切过的土豆,凝神一瞧,手不禁悬在半空中,满眼?的不服和愤怒顿时悉数化为错愕。
若不是因着她搬了水桶,亲眼?看见老孙把切过的土豆丢进水桶之中,说她此时此刻拎着的是一片土豆,她是不能信的。
那土豆片薄如蝉翼,轻透似纱,放在眼?前也几能透出院子里的月光。
她又伸手一捞,桶里的土豆片浸在水里头?,竟当真如同薄纱一样流畅地从她指尖上滑了过去。
一桶土豆片,竟都同她捞起来的那片一样,薄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
再瞧瞧她自己切的土豆丝,虽不能说是奇形怪状,可多少?也是差强人意。
这差距,实在太过可观。
那讥讽的言语,仿佛成为了现实。
她不禁皱起眉头?,失落地走出厨房。
老孙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卧在墙角下打着长?鼾,院子里好似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芫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围着锅灶打了十几年的转,如今才发觉,她好似从来未曾能入过厨师这行当。
她摸了摸自己的围裙,忍不住瞧向?自己手里攥着的半块土豆丝煎饼。
她不想就这么铩羽而归地回到香海,她还要去找爹娘和哥哥,还要站得离陆怀熠更近一点……
芫娘仰起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暗暗蜷紧了手指。
香海的那么多事都挡不得她,如今她自然也不会放弃。刀工也好,火候也罢,大不了一切从头?开始。
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能行。
自打见过老孙的土豆片, 芫娘便知自己的刀工的确还差的远。
她每天仍旧三更起床,待到打理完了鸡鸭菜蔬,便跑回厨房去想方设法瞧老孙切菜。
老孙切起东西来,一贯得心?应手。
不论他手底下摁着什么, 目光都散漫无?比, 只?是手里头的刀落得一气呵成从不间断。
待到最?后, 他把切完的东西往水中一撒,无?论土豆萝卜南豆腐, 都会在水中绽放出如发般的细丝。
芫娘望得瞠目结舌。
旁的菜蔬倒也?罢,只?那南豆腐细腻白嫩, 往常就算拿起来?也?要小心?翼翼, 稍有不慎便会碎裂。可那块被老孙切过的南豆腐却丝丝分明,在水中似花一般彻底盛开。
她将?这景象都暗暗记在心?里, 等得入了夜,她方摸进厨房,随手摸几?块灶台上的姜, 按在刀板上切起来?。
南豆腐稀罕,姜倒是不少见, 切作丝也?不至于浪费。芫娘晚上但凡有空, 必定?要拿几?块老姜做她刀下亡魂。
边看边练了几?日工夫,芫娘免不得切伤了手, 不过好在这付出也?并非全无?代价,她切出来?的姜丝俨然?已经比当初的土豆丝秀气灵巧了不少。
芫娘心?下高兴, 一时难免忍不住想要切点难上手的玩意。
隔天功夫,她就拿铜板从豆腐坊购来?两块巴掌大的南豆腐, 仔仔细细存放到天黑。
待到厨房里头一空,她就迫不及待拿着南豆腐摆上刀案。
芫娘小心?翼翼地落着刀, 连大气也?不敢喘。
南豆腐软嫩,她生怕一呼一吸之间就会连带着刀刃滑动,将?那豆腐碰个稀碎。
可她切得越是仔细,那豆腐就好似越要与她较劲。切到最?后,一块南豆腐被震得拦腰横断,另一块倒是切完了,只?是切得粗细不均,毫无?卖相堪言。
她瞧着狼藉的刀案蹙起眉头,一时不禁轻轻叹气。
慢工出细活,她还是太心?急了。
原来?越软的东西才?反是越难切的,别?人切着得心?应手,不知是多?少日积月累的功夫堆出来?的。
只?看老孙表面的漫不经心?,她竟也?轻易高估了自己。
芫娘抿抿唇,终于明了倨傲只?会让她故步自封。她打起精神,将?刚刚经过“一场混战”的厨房打理干净。
至于那些切碎的豆腐,芫娘自然?不舍得浪费。
她将?豆腐一股脑全都压碎过筛,和着牛乳装进竹筒里,塞进了凤翔楼后头的冰窖。
忙活完这一茬,她才?又摸两块姜摁在手里头切起来?。
俗话也?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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