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么?多钱来买点心,不亚于使骡车拉个食盒子,属实是过分?夸张了。
难不成?到了顺天府,这钱就不值钱了?
她抬起头?和红芍对视一眼,红芍瞧着锦盒里的银票,也仿佛顿时读懂了她的意思。
红芍忙不迭上?前,同鲶鱼佬攀谈介绍心来:“客官有所不知,一百盒荷花酥,满共也就四五十两银子,二十两定金足矣,哪里用得上?这么?多呢?”
鲶鱼佬闻言,便也撇撇嘴:“哦,是我方才数错了。”
他说着,便将银票都?拿出来,沾着口水抽出四张留给芫娘。
芫娘见状,便越发生疑。
官府中人自有气派,就算是不讲规矩,也断不该如此市井气。
更何况,一个长年采买点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点心价格几何,定金该是什?么?数量呢?
芫娘留了个心眼,趁着红芍和鲶鱼佬说话,连忙不动声?色地?伸手捻起银票摸一摸,又迎着光瞧了瞧。
谁知不瞧不要紧,一瞧才发现这银票又薄又透,俨然和从前见识过的一样,是张假的银票!
先?前那些送进凤翔楼的假银票,如今竟然又冒出来了。
芫娘一把叩住盒子,很快冷静下来:“客官实在痛快,荷花酥我们是能?做的,只?不过我们店中平日还要散卖,按您说的五日恐怕做不完。”
“不然您受累,到别家再问问?如今做荷花酥的店子多,不止我们一家。”
鲶鱼佬见状,顿时黑了脸:“怎么??方才应了单子,现下又不想做?你?们这是出尔反尔?”
“方才该不是昧了我的银票了?”
他满目凶光,说着就在店中吵嚷起来,食客们也纷纷朝他瞧去。
鲶鱼佬正要再提着嗓子喊两声?,便见一根筷子从一旁飞来,不偏不倚砸在他脑门上?。
鲶鱼佬一愣,顿时目露凶光,瞪向筷子飞来的方向。
阿正立在一旁不紧不慢,手中还甩着另外一支筷子。
“对不住,我的筷子没拿稳,掉你?那了。”
“我家公子让我问问你?,翰林院何时发了秋补?还让我问问你?,既是翰林中人,缘何不来见过同僚?”
鲶鱼佬一愣,方觉自己竟是李鬼碰上?了李逵。
他一把夺过芫娘手中的锦盒,二话不说就要夺门而出。
可惜阿正还是更快他一步,眼疾手快便伸出脚将他绊了个趔趄。
不等他起身?,阿正又顺势便举起条凳垮在他颈后,将他卡得再也翻不过身?来。
阿正居高临下地?望着鲶鱼佬果真成?了挣扎的肥鱼,便忍不住踢上?一脚:“如今可真是什?么?人都?敢冒充翰林门生了,你?也不揽镜子照一照自己的模样。”
周遭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果然没过多久功夫,官差便循着动静围绕过来。
周遭顿时安静下来,芫娘这才定睛瞧了瞧。
来的并非五城兵马司的官差。
陆巡跟在一众开路的旗官身?后,扶着腰后的刀,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芫娘一怔,视线便瞥见了陆巡身?后的那个人。
陆怀熠穿着一身?飞鱼服,人五人六地?进了积香居的门。
看热闹的人见到锦衣卫,顿时化作鸟兽散。
打?头?的旗官便问道:“怎么?回事?”
芫娘面无?表情地?福下身?子:“官爷,是几张假银票,被我瞧穿了。”
“银票还在他手里,诸位官爷拿出来瞧瞧便知。”
陆怀熠瞧着芫娘装不认识他,便也只?轻轻“嗯”一声?,便将目光挪开了。
他俯下身?瞧了瞧地?上?的人,抽过他的锦盒打?量一眼,便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凤翔楼都?抄了,如今四下都?是钉子,你?们还敢顶风作案?”
“贼胆挺大?”
言罢,旗官们随即上?前将人制住。
至此,陆怀熠方慢悠悠环顾一周,最?终将视线落在谢安朔身?上?,慢慢勾起唇角:“方才的事,想来谢公子都?瞧见了。既然瞧见了,那恐怕还得配合配合。”
“陆巡,备马,请谢公子到咱们北镇喝杯茶。”
午睡的?老孙被这动静吵醒过来, 便忙不迭赶了过来。
打?量清楚这店中的情形,老孙不由得直皱眉头。
他不动声色地央了芫娘回后院,便只身留在店中打?发。
这假银票的案子先前一度陷入僵局,如今竟有这样轻而易举地浮出水面, 不能?说是不奇怪。
不过也?得亏是有陆怀熠在, 不然积香居怕是要关门歇业, 大家也?都得好好喝上一壶。
等料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正又赶上晚饭的?忙活时辰。
待的?老孙再得闲, 那就已经是天色擦黑的?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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