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上皇掌权多年,朝中内外积威甚深,刑狱司、镇魔司都听从他的调令。”相较之下,虽说朝中也有一部分人站在顾焕之身后,拥护新君,但这些人中以文臣占多数,若是太平盛世便罢,在如今的关键时刻下,顾焕之一党若非有长公主支持,极难与神启帝相抗衡。
“最好是双方暂时放下矛盾,相互合作。”苏文房说道:
“在有妖邪现世的情况下,先以大局为重,摒除妖邪,再清算内政。”家里都是自己人,他也不隐藏,说出心中想法:
“传位已成定局,但小皇帝年岁尚轻,难以处理国家大事,依我看,可以请太上皇仍行使皇帝之权,暂代君王听政。”
如此一来,神启帝虽失帝王之名,但仍揽君主之权,“双方各退一步,太上皇当政之后,令刑狱司、镇魔司抓捕妖邪,清朗神都,以定民心。”
内政之中,顾焕之等一干文臣为辅,救济灾民,安稳民生。
唯有双方相互合作,这个难关才能渡得过去。
他说得口干舌燥,众人默默倾听,在心中消化着他讲的消息。
柳并舟轻轻喝了口茶,杯盖与杯身碰撞间,发出细微的响声。
‘咄。’他将茶杯放到了桌上,问道:
“你讲的方法是很好,但我有两个疑问。”
“您请讲。”苏文房此时似是面对严师的学生,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交握于腹前,微微躬身。
“妖祸之乱的始末你也经历过,应当清楚这件事情的可怕性。”柳并舟的神情严厉,略微加重了语气:
“你为什么认为只要朝中摒弃权争,便能渡过此劫?”
苏妙真听到外祖父的神情、语气严厉,不由有些替父亲担心,急急的抬头,她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话,但看了父亲一眼,又强行压下心中的焦急。
“第二,你说的方法我们都懂,但目前情势严峻,要想破局,需要从哪点入手,你可知道呢?”
苏文房说的话,长公主等人也心知肚明。
恐怕此时的顾焕之、神启帝等人心中也在后悔闹成了如今骑虎难下的结局,事关权势,众人各不相让,都怕一让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要想说服这些人暂时合作,回到以前的局面,并非容易的事。
面对柳并舟的问询,小辈们不敢出声。
这种良久的沉默形成压力,令得苏文房也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妖祸之乱我确实经历,如今看来情况虽严重,但不瞒您说,我觉得这只是妖邪计谋而已。”
“这话怎么说?”姚翝听到此处,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如今闲赋在家,不理公事。可他毕竟任北城兵马司多年,对于城中的乱局是十分担忧的,此时听到苏文房这样一说,他便有些沉不住气。
苏文房看了他一眼,说道:
“妖邪看似来势汹汹,但毕竟被挡在封印之外,并没有大举入侵人世。”
目前无论是狐王的现身,还是之前边界之门的现世,在苏文房看来,都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妖蛊闹得人心惶惶,可是——”他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你只管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就是。”柳并舟见他神色,便微微一笑,大声说了一句,面带鼓励。
姚守宁看向外祖父,到了如今,她自然知道外祖父当初的笃定是因为他已经提前窥探了先机,而那些消息是她带回三十多年前的应天书局。
时至今日,外祖父对于未来的情形走向是并不清楚的,可他仍是镇定。
他仿佛并不受乱局影响,也没有因为危机而慌了心神,这种沉稳来自于他多年涵养与修行,都是值得姚守宁学习的东西。
“是。”苏文房受到他的激励,顿时应了一声,接着道:
“我认为这些妖蛊只是乱我族群人心,伤不了大局。”
“此话怎么说?”姚翝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蠢人,只是当局者迷,此时苏文房稍加点拨,他下意识的往苏妙真的方向看了过去。
“其实从妖蛊事件发生以来,我对外头的准确情况不得而知,姐夫又因伤之故,暂时留在了家里。”苏文房有些遗憾的看了姚翝一眼,见他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女儿,便知姐夫心中已经猜出了端倪。
他叹道:
“但从左邻右舍的情况来看,我推断出这妖蛊发作后,人随即失去理智,面容、身材现出异化,力大无穷,且嗜食生血,性情暴烈,突起伤人。”
他讲的情况正是附近赵大人等家中人妖蛊发作后的情形,众人听到这里,都点了点头。
“妖蛊最初发作时是在深夜,夜深人静时,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补了一句:
“大部分死伤者,应该都是妖蛊发作者身边亲近之人。”
姚翝点了点头:
“不错。”
事情发生之后,出于以往的职务习惯,他第一时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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