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河神’会攻入神都城!
‘哗啦啦——’
‘哗。’
水流声响起,她的面前景色一变——
姚守宁的灵魂似是腾空而起,冲出姚家的府邸。
神都城在她面前疾速缩小,她可以从上至下俯瞰四周。
在她的视野中,一层浓浓的黑色怨气包裹了整个神都,黑气之中无数枉死的冤魂大声嚎哭,呼喊求救。
鬼哭狼嚎声里,城外白陵江的漩涡之中,一道可怖的魔神从江心之中缓缓走出。
惊涛骇浪化为‘他’的随从,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脚步,化为开闸的猛兽,凶狠异常的扑向神都,大有将这座建于七百年前的古都拉入水底深渊的架势。
这一切来得十分迅速,且又突然,城中百姓惊骇失措,跪下大声祈求‘河神’饶命。
河水奔涌而至。
这一场危机远非半年前的洪灾可比,在这可怕的滔天巨浪面前,无人可与之匹敌。
姚守宁心急如焚,就在这时,她耳中突然听到一道熟悉而又温和的声音:
“弟子柳并舟,奉先师临终之命,死守神都。”
外祖父?
姚守宁心中一跳,神识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转去。
她神念由心控制,这一转动之下,视线迅速转回姚家,曾经幻境之中见到的一幕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柳并舟身穿白色儒衣,盘腿坐于姚家的屋顶。
他伸手一握,一支长笔出现在他掌心,他持笔点向自己的心口处。
说来也怪,那笔毫柔软,但点到他胸膛的刹那,却如刀刃一般锋利。
一点之下,胸腔裂开,鲜血喷涌而出。
但他的血与寻常人的血并不相同,并非殷红,而带着金色。
血光之中,一颗金色的儒道之心在他胸腔之内‘呯呯’跳动。
“以我一人守一城,城在、人在,人死、城毁!”柳并舟的脸色煞白,如同发誓一般,持笔醮血写出这两句。
这两句话以血、以命起誓,一旦写下,便形成天地间无法撼动的儒道法则。
“铭文!”姚守宁面色大变,心中惊呼出声。
铭文一成,便再难更改。
柳并舟可能早就已经在等待着这一日,他立下的铭文之中,压根儿没有想着活下去,所以打定主意,守至生命终结。
“不要,不要,外祖父您别死。”
姚守宁大声的哭喊。
但此时的她‘看’到的是未来发生的事,她的意识来到了未来,身体却仍留在过去。
她的哭喊声无法撼动柳并舟的决定,在他铭文一成的刹那,儒家浩然正气化为一个奇大无比的金色光罩,以他自身为中心,顺着姚家蔓延开来,迅速往神都城池四周扩散而去。
眨眼功夫,便将整个城池护持在那金色的光罩之内。
而此时,‘河神’挟持着的气势万千的巨浪卷至——‘轰’!
撞击声响彻天地,两股力量的冲击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撼动。
汹涌澎湃的巨浪从四面八方撞来,却如撞上了坚硬非凡的石壁。
金色的光罩坚定的将第一波冲击挡下,声势浩荡的水波被这股力量反冲碎裂,化为腾腾雾气碎开,‘哗啦’落入水里。
那光罩荡了荡,却仍坚定的挡在了神都城的上空,并没有熄灭。
姚守宁高高提起的心顿时落地,她从极度的恐慌转为欢喜,喊了一声:
“外祖父——”
但这欢喜之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随着水雾的散开,遮挡她视野的烟雾消失,她‘看’到了坐在屋顶上方的柳并舟。
此时的他胸口的伤痕裂开,血液里的金光几近消失。
胸腔处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让她可以看到里面那颗几近坏死的心脏。
‘呯——呯——’
心脏的跳动迟缓,柳并舟的五脏六腑几乎被绞碎,化为血液‘汩汩’流出,将他身上的白色儒衣染得鲜红。
他原本修行有道,已近花甲之年,但面容清隽俊朗,可此时的他却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如同一个八十以上的垂危老人。
柳并舟的面容上出现纵横交错的皱纹,绾好的头发散乱,已经如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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