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承诺,我不允许。”
他絮絮叨叨的:
“再说了,爹平时就说过,我是长子,应该保护家中的母亲与妹妹,没道理我独自逃命,留你们面临危机。”
说完,他怕姚守宁再劝,捂耳朵的手一松,看着她正色道:
“守宁,你就是再希望我离开危机,可这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呢?”
他的话正中姚守宁心中的隐忧,令她哑口无言。
此次‘河神’带来的灾祸可能会给大庆带来覆灭的危机,此时的逃脱只是暂时,正如她之前与柳并舟所说,就是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若柳并舟没有顶住,神都覆灭,‘河神’所携带的怨气迟早会席卷天下,妖族紧随其后,大庆覆灭在即,不要说躲进青峰观,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终有时。
相反,柳并舟若是顶住了,那么所有的危机自然应刃而解,姚家人总会重回故地。
好在姚若筠虽说固执的要留下与家人同患难,但他不是不懂事的人,答应了要先送家里人出城,这令得姚守宁松了一大口气。
晚间的时候,柳并舟整理衣冠,进入内城,求见神启。
而姚守宁留在家中陪姚婉宁打包行李,有些心不在焉的。
柳并舟临行之前,她预知外祖父此行并不很顺利,神启帝性情暴戾,身边又有个危险异常的陈太微,她原本是想陪同外祖父同去,却被柳并舟拒绝。
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已经临近七月,照理来说白日长黑夜短,但不知是不是近来神都城中死的人多,导致许多人家烧香烛纸钱,青烟冉冉的缘故,每日早早天就黑了。
姚婉宁的贴身物品并不多,除了她平日换洗的衣物之外,她不喜梳妆打扮,首饰、脂膏等少得可怜,剩余的箱子仅装了些她平日看的书而已。
“小姐,这些书有些潮了。”
替她收拾物品的清元抱了一摞书过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冬葵眼见天色擦黑,取了火折子准备点火。
但她连吹了几口气,那火折子只是闪了几下火星,好半晌之后才有火光亮起,她松了一大口气。
“最近天气好潮湿。”她嘀咕了一句:
“不止是书潮,我收拾床单被褥时,也湿气很重,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得好好晒一晒才成。”
她说者无心,两姐妹却听者有意。
姚婉宁咬住了下唇,下意识的看了妹妹一眼,却见姚守宁愁眉紧锁,两姐妹都知道要想太阳重新升起,谈何容易。
如果这一关大劫不能避过,将来恐怕很难再看到太阳升起。
“我……”
姚婉宁叹了口气,姚守宁突然道:
“别收床单被褥之类的,青峰观里肯定也有为香客准备的褥子。”
她心中乱跳,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咱们轻便出行,速度离开城里。”
姚婉宁心中一紧,摸了摸肚皮,没有出声。
清元就道:
“可是小姐睡惯了家里的床单,就怕……”
柳氏以往对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姚婉宁身体弱,从小吃穿用度就很讲究,也养成了侍候她的清元、白玉二人小心翼翼的性格。
“都不用收拾准备了。”
姚婉宁摇了摇头,话音一落,见妹妹有些吃惊,转过了头来正要说话,她连忙就道:
“守宁,你说外祖父这一趟进入内城,办事能顺利吗?”
她的话恰好说中了姚守宁内心的隐忧,虽说她知道姚婉宁讲这样的话只是转移话题,但她心中早有决定,闻言仍是摇头:
“我不知道。”
柳并舟此行并不顺利。
他进入内城,但神启帝却并没有见他。
大庆皇宫之中,老皇帝半倚在榻椅之上,美艳非凡的涂妃站在他的身后,伸出一双涂了丹蔻的玉手,正替他捏按着肩颈。
“这老东西。”
神启帝冷哼:
“当日朕要见他,推三阻四,仗着身为大儒,便不将朕放在眼里。”他面颊削瘦,眼窝深深凹了进去,眉眼间带着阴鸷:
“如今他想见朕便见,以为皇宫之中是他南昭的破宅子不成?”
他性情狭隘,又很记仇,想起当初数次召见柳并舟被拒绝之辱,心中便涌出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不见、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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