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她喊了一声,接着眼眶酸楚,眼泪很快往上涌:
“不知道我娘意识清醒了没,我姐姐生产没有,外祖父他们准备得如何,长公主有没有回神都呢……”
陈太微不为所动。
他只是笑意吟吟的望着姚守宁,看她手足无措的抹泪,小少女眼圈通红。
这样的模样足以打动世界上任何的人,但陈太微心中却是平静无波:
“守宁,说这些干什么?”他淡淡的提醒:
“我的未了心愿你想清楚了没有?如果想清楚了,我们就该行动了,要是事情办得顺利,你早日归家。”昏暗的光线之中,陈太微的声音温柔,眼如秋水,但姚守宁与他相处的这些天,对他的了解极深,已经知道他胸腔空无一物,这种温和只是一种表象罢了。
“如果完不成,”‘唉’,他叹息了一声,遗憾道:
“我们同归于尽,到时人死因果消,这些人的死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姚守宁心中大急,却知道与他说不清楚。
陈太微无心无情,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个因果不该沾也沾了,这淌浑水她不该趟也趟了,如今躲是躲不掉,不如早日面对,趁早解决了。
“国师,你的主要心愿你记不得了,这种记不得,与你的‘心脏’消失有没有关系呢?”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逼自己冷静镇定。
与陈太微相处的这段时间对姚守宁来说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她急速的成长,思维也远较以前更开阔、更活跃。
“有可能。”陈太微点了点头。
姚守宁闻言,美眸生光,惊喜的抬头盯着他看:
“那我们不如杀死神启帝,取回心脏呢?”
陈太微低低的笑。
姚守宁的变化不小,且她比柳并舟更要果决许多,但陈太微闻言仍是道:
“守宁,你的想法我也有过,可惜——”
他压着腰侧扶尘,轻声说道:
“这颗心,虽说是‘我’的,但已经不能完全算是我的了。”
“这话怎么说?”姚守宁忍住不安,追问了一句。
忆起当年过往,陈太微的表情稍显严肃了些,道:
“我当年剜心之后,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后来却并没有魂归地府,而是悠悠的醒来了。”
他说到这里,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就在想,兴许像我这样的恶人,地府也不会收。”他罕见的开了个玩笑,接着又正色道:
“但我苏醒之后,很快发现我的状态太奇怪了。我的肉身胸腔处的伤口被人处理过,摆放在我师父灵堂上的心脏失踪了。”
如果不是他身上残留的血液,他可能要猜测先前发生的一切可能只是一场大梦。
因为不止孟青松剜出的心脏消失,青峰观内被他屠杀的尸首、附近黄岗村那些遭到屠村的百姓全都消失了。
之后他查探自身,发现他的心脏确实已经不见,且肉身的生机已经断绝,却不知为何意识不死。
“人无心不活,可我失去了心脏,却偏偏活下来了。”他嘴角扬了扬,露出淡淡的弧度:
“只是活得像个怪物。”
“此后的时间,我的意识还在,肉身却已经腐烂——”于是他吸纳煞气转修‘鬼道’,阴差阳错的让他走出一条另类之路。
“期间我一直在寻找当年事件的真相,”陈太微平静的道,“但我最怀疑这一切是朱世祯干的,所以先盯皇室,可是奇怪的是,没过多少年,朱世祯竟然死了。”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如果说陈太微先前的喜笑怒伤皆是流于表像,那么此时他脸上肌肉细微的抽搐却显得真实得多。
他的煞气控制得很稳,眼中不见喜怒,可偏偏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下垂,仿佛想哭,却又双眼干涸,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最终下意识的变成一个笑容。
“你相信吗守宁?他朱世祯是身负天运之命的人,生来福厚,修行之后本该寿与天齐,但他活了不过六十之数,竟然死了。”
“荒谬!荒谬!”
他摇了摇头,“朱世祯死亡之后,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人便相继离开,临时组成的团队一散,我再追查了几年,便查到真相了。”
“我发现了师父埋骨之地,青峰观上下的尸首也守护在师父衣冠冢的四周,有人替我收敛了他们的尸骨,”他无声的叹息:
“同时我也发现,我遗失的心脏,长在了天元帝的胸腔之中,自此成为皇室的传家‘至宝’,代代养在他们胸腔之中。”
“也正因为如此,我与皇室血脉从某一方面来说气运也相连,兴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能灵体不散,纵使肉身已腐,我却仍能‘活着’。”陈太微转过头,看着姚守宁: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了。”
皇室拥有了他的心脏,但数十代蕴养下来,这心脏与其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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