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孟松云突然喊:
“小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他一喊之后,陆执愣了一愣,随即四处转头。
孟松云一面结印,一面摇头:
“唉。在叫你。”
他一脸遗憾,似是世子不堪大用,看得陆执又愤怒又羞愧。
“我二哥未来,这妖怪我一人挡不太住,我答应了守宁,要杀死狐王,要保她外祖父性命——”他一面说,一面摇头:
“大意了。吃亏了。”
“……”陆执眉梢嘴角抽搐,不知这妖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唉。”他又叹了一声:
“这怪物要放大招了,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以剑气为阵,将它封锁,制它一时片刻。”
“我的长剑已毁——”世子自然也想帮助众人诛伏妖邪,可他随即想起自己长剑已毁,又神情黯然:
“我……”
他曾发誓,要护姚守宁周全,绝不让她受伤,可事到如今,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强。
他在神武门修行多年,直到如今,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妖邪、孟松云这样的道士面前不堪一击。
“说什么废话。”
孟松云喝斥:
“你是朱世祯的子孙,是继承天运之子,凡俗武器根本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我来教你。”
他曾与朱世祯结为兄弟,虽说朱世祯后来‘盗走’他的心,曾对他不义,但事后他盗走朱世祯遗体,双方也算扯平。
便当看在七百年前的兄弟之情上,他便点拨一下这个孩子。
“人的自身修行力量有限,你要学会借力。”
“天地之灵气是力,人心愿力亦是力!”他说道,还不影响他手中一张符箓打出。
那符光化为天雷,‘轰隆’击落于狐王头顶,打得它头顶无数脓包碎裂,脑袋拼命后退,发出惨嚎之声。
借此时机,孟松云飞天而起,声音传扬于四周:
“我乃天命国师陈太微!此时欲诛灭妖邪,现向众生借助愿力,你们可愿借?”
他的话音传扬于神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无论是躲藏于废墟之中的百姓,还是匿藏于残垣断壁之中的朝臣,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百姓们突然向天而跪,拜叩不止。
‘陈太微’的名号令神启帝怨恨非常,可他在民间声望却极深。
血蚊蛊事件的时候,名义上属于他的‘大明宫’道观分发药汁,挽救了很多百姓性命。
“神仙活佛。”
“国师庇佑!”
“求国师救命。”
……
此时早在献国运之后便被狐王抛弃的神启帝落于废墟之中,摔断了肋骨,痛苦的呻_吟。
他此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哪怕是被朱姮蕊暴打的两次,伤后都有人精心照顾,而不是这会儿一样,如同爬虫,躲藏在碎石缝隙之间,痛苦的惨叫不停。
神启帝听到了孟松云的喊话,这会儿失落、惶恐、害怕,以及断送了大庆国运的怨毒统统暴发。
老皇帝想起这些年来自己负尽天下人,却唯独没有负过陈太微这个妖道。
他为这妖道修建道观,为他准备一切锦衣玉食,对他毕恭毕敬,一直礼遇有加——可是这狗道士竟然发疯之后,险些害了他性命。
自己早废了他国师之名,这会儿他竟然还敢自称为大庆国师。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神启帝如同疯魔一般高喊,“他不是国师,他是妖道,是欺师灭祖的叛逆!”
可惜他的嘶吼无人听见。
神都城数以万计的百姓感念当日陈太微赠药之恩,又有感于他此时除妖之举,异口同声的喊:
“愿借!”
“愿借!!”
“愿借!!!”
人性复杂,有时愚蠢,有时阴暗,但亦有天真与正直的那一面。
万众一心!
一道道应答之声响起,无数缕众生之愿随着他们答应的瞬间,冉冉升起,最终汇聚为一道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被孟松云挑在了剑尖之上。
那光芒刺目,如初生的太阳,照耀之下,狐王身上的脓包一一碎裂。
“啊啊啊!”
狐王痛苦的惨嚎,接着剩余的那些脓包滚动之间,突然睁开,化为万千双眼睛。
那情景吓人至极。
每一只眼睛望向四周神都大地,下跪的百姓被这眼睛一望,随即似是被摄夺了神魂。
孟松云借力之后,并没有再管这些百姓,而是将那光芒一挑,剑身一晃间,直往世子抛了过来:
“接住!”
“不要抗拒,以众生之力为助,学会使用天命的力量,你的身后站着的,不是你一个人,是神都城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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