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又想笑了,只是一勾唇,胸口就弥漫起寸许疼痛,丝丝缕缕,牵动手脚。
他这样脆弱,为了不教沈香担忧,他勉力在凝眸子里的光,不使眼神涣散。
沈香怕极了,她颤抖手脚,为谢青擦拭唇角的血迹。
她不知该如何?为谢青疗伤,只能勉力搀起谢青,往附近避风的洞穴里藏。
一个娇小的姑娘如何?能掮得动成年郎君?她不能倒下?,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一点?点?带着谢青往暗处走。
好在沈香精疲力尽之前,他们抵达了洞口。
放下?谢青,她才发觉,他的身?上有好多伤痕,绵绵洇出鲜血。
这样流血,他会死的,要找草药止血。
沈香想起自己曾看过医书,晓得一些医理?。
方才洞口的草垛子里,似是长着野生的三七草。
三七草的根须与草叶均可?可?入药,能止血镇痛,还能疗跌打损伤。往常止血的金疮药也?常添此等药材,不过具体得多少斤两才能让伤情见?效,沈香不是大夫,实?在不懂。但好歹有暂缓伤痛的药材,她得取来。
如今是夏末,正好三七草结红果,虽不是根须成熟时,但应当也?生出寸许蒂。
沈香顾不得许多,她小心挖出三七,不损伤地底下?任何?一段根须。纤细的指尖被沙砾破开口子,殷红的血渗入焦黄色的泥土,融于药草中。
她把野三七全须全尾挖出来了,心间欢喜极了。
沈香赶忙回到谢青身?边,怯怯地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郎君。
摘下?草叶入口咀嚼,沈香跪在地面,小心解了郎君的裳。
幸好如今入了夏,夜风不算冷。
她低头,一寸寸,摸寻着谢青的伤处。
实?在情况危急,她不是有意冒犯谢青的。
眼下?,谢青唯有劲腰被衣布遮掩,其余身?外之物尽数去除。蜂腰削背,腹肌匀实?,如玉般白润的躯体,横陈于她面前,处处彰显遒劲健朗。
沈香痴了一瞬……嗯?她还以为谢青一副阴柔的皮囊,衣袍底下?该会是丰肌秀骨的体态,没想到他周身?肌理?竟这般强劲分明么??
恍惚间,沈香记起,谢青的母亲是胡族人?啊,游牧蛮族,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体内融了外族的血,自然同她不一致。
沈香不敢多想什么?,她吐出咀嚼好的草泥,一点?点?覆上谢青的伤处。
背脊或是臂膀的伤口还好,就是腿的位置颇为刁钻。
她脸上轰地烧了一下?,犹豫好久,才蹑手蹑脚撩开破口的衣袍,抖着臂骨,把药泥涂抹上肤。
许是太紧张了,她手足无?措,没注意。
擦到了什么?燎物。
“嗯……”昏睡的谢青蹙眉,闷闷喟叹一声?。
“对、对不起您……”沈香以为是弄疼了他,瑟瑟发抖。
她慌忙收手,是……传家之物么??
沈香闭上眼,不敢再多看了。
外敷的伤处倒是都处置好了,唯有内用的药,沈香不知该怎么?办。
总不能直接把草根塞进谢青的嘴里,要是堵住他的喉管子,那?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今日的小娘子萎靡不振,她觉得这么?多年作养出的颜面要尽数丢弃了。
可?人?命关天,礼义廉耻又算得上什么?呢?她连命都可?以抵给谢青的。
思来想去,沈香颓唐地拍开了草根上的土。
随之,她视死如归咬下?根须,卷入口中细细咀嚼。
双手要撬开郎君的牙关,不能用手掌喂给他,于是沈香只得低头,以唇哺食。
她怕他吐出来,还无?师自通,故意顶、撞到舌底处,逼郎君咽下?去。
她做了男子这么?多年,习惯厚颜无?耻,早不知道小娘子的忸怩作态了。
总算喂好了药,沈香松了一口气,正要抽身?而退。
岂料谢青徒然睁开了眼,他目光灼灼,像是清醒了,又仿佛神志不清。
谢青盯着沈香不放,嘴角勾的是邪性且暧昧的笑,与往常温润郎君,简直判若两人?。
还没等沈香询话,谢青抬臂,骤然按在小娘子尾骨。
粗粝的指腹,清浅推搡。
他将她朝前一带,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勾惹、作弄。
殷唇,相依。
谢青近在咫尺,一睁眼,沈香还能看到他微翘纤长的眼睫……
从未这样亲昵过,仿佛他们之间那?层隔山隔水的窗纱,被郎君执凛冽的利刃,冷不防挑破了。风灌进来,冻得刺骨,通体寒浸浸的。
她本耐不过这样的隆冬,却?偏生遇上了暖到化骨的唇齿。
气与息,纠葛、相织。
舌,沿着唇缝临摹,谢青是个妙手天成的丹青大拿。
丝丝缕缕绞杀,是梦还是现世呢?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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