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脊背孤拔,风骨峭峻;要端庄稳重,临难不恐。
她被人耳提面命,谨小慎微地活着。
她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皮囊子,挣脱不开,于是以为?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
可谢青还是用凛冽剑刃划开了她的伪装,亲近了她。
在谢青面前,沈香可以做回?小娘子,可以肆意妄为?。
有缘有故,可以伤人;有缘有故,也可以哭。
沈香坦然面对真心,她很害怕,失去谢青。
而这时,许是神佛为?她招回?了谢青的魂魄,许是佛陀爱重她、偏袒她、怜悯她。
沈香冰冷的乌发忽然覆上?一只手,修长的指节绕入发间,小心地揉了揉,柔情?备至。
她错愕地抬头?,一双泪濛濛的杏眼撞入谢青温柔的笑眸中,他很虚弱,但还是努力对她扬起嘴角。
“小香。”他唤她。
真是久违的一句——“小香”。
沈香忽然眉头?一皱,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鼻腔也酸涩不止。
她扑了上?去,不管不顾拥住了谢青的脖颈,埋在他的肩臂上?,大哭出声:“您回?来了,您真的回?来了!”
第65章
沈香投怀送抱, 倒把谢青吓住了。随之?,弥漫上心尖的, 便是失而复得的愉悦。
小?妻子好热情呀。
温驯的郎君不由自主抿出一丝笑, 狭长眼?尾也牵出妩媚的弧度,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沈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青身上还有伤呢, 她竟这样莽撞, 倒教人看?了笑话。
正要起身,腰脊却被宽大的手指一带,掌心把着她纤细腰肢,又猛然勾回了谢青的怀中。
呀!不过一眨眼?,她受困于他身前。
“别跑。”他抵在她的耳廓,轻轻叹出一声。
嗓音清冷, 惹得耳廓发痒,也不知是谢青受了重伤才声线儿孱弱, 还是他蓄意撩拨她, 似喟叹似逗情, 扇惑人心。
“可是,您还有伤。”
沈香为难地想?,怎么谢青在病中仍这般春-色撩人?褪去往常强盛凌人的气场,反倒多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看?着很好亲近。
是他的伪装吧?谢青真的很懂怎么卸下她的心防。
谢青意识到小?妻子是在关心她, 笑得更盛了。他道:“不妨事。”
“只要能同我亲近, 您何时说过妨事呢?”沈香无奈,“您要仔细作?养身子骨, 旁的事……咱们来日方长。”
沈香又给他画了个“未来可期”的饼子,终于哄郎君依依不舍松开了手。
谢青期盼着沈香说的“往后”, 她会回到他身边了。
只是有一桩事,他想?说开。
谢青忍着四肢百骸绵绵不绝的疼痛,柔声道:“小?香曾经留下的信……不作?数。”
他是指那一封和离书吗?沈香哑然失笑。
她一本正经地道:“话既说出口,不可言而无信的。”
听得这话,郎君眸子里的光一寸寸黯下去,唇瓣也血色全无。她唯恐他伤及心腑,忙伸手,捧住郎君精致的脸颊,小?声地哄:“不过呢,再求娶一回太麻烦了,这回我且饶过您,但,下不为例。”
意思是,他们不算和离了,仍做夫妻。
“小?香,是我的家?妻。”谢青郑重地下了定论,他心神微漾,嘴角上翘,掩不住欢喜。
“您也是我的夫君。”
沈香乐得哄他开心,只要他往后好好的,比什?么都紧要。她怜爱地吻了一下谢青冰冷的额头,劝病美人好好躺着休憩,她要出去一趟。孙府不比谢家?,没奴仆可催使?,烧火的婢女要帮着灶房炊饭腾不出手来,而阿景和谢贺又忙着跟张主簿去安顿灾民?了,只得沈香亲力亲为去拎水。
谢青依依不舍地望着沈香,明?知该松开她,指尖又忍不住在沈香腕骨上流连。蛇一般游走,毒牙不敢露,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可心模样,蛇尾徐徐绕人手,要握不握。
是怕被她抛下吗?沈香无奈。
她道:“我只是去给您打一盆水来洁面?漱口,还要给您端药,您好几日没进过食,好歹尝一口粥。”
沈香说了一堆,全是同谢青有关的事,郎君又要被哄得眉开眼?笑。好歹,他同意暂时放沈香离开。
沈香怕谢青等?着急了,才出门一会子便回来了屋里。
她取了牙药膏子和牛骨牙刷,还有一桶热水。谢青伤重,不能肆意动弹,那她就帮他洁面?洗漱。
总算打点得干干净净,她心情好,谢青心情也好。
沈香吹凉碗里稀粥,一勺又一勺喂给郎君吃。
谢青欢喜地饮下,乖顺到令人心疼。
沈香好想?摸一摸谢青乌黑如云的发,她不知为何,待他百般怜爱。
等?谢青吃了药汤子,又换了外?敷的伤药,沈香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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