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顿饭,沈香都?吃得很饱实。石榴伺候细心?,沈香还把刚蒸好的栗子糕挪过去,喊她:“你也吃点。”
“这、这……奴婢不敢,不合规矩。”石榴体?态圆润,平日里就是个?好吃的。她的确馋糕,但也知府上?规矩重,一个?不留心?就是挨罚。
她哪里敢和主子家共食?要?是被人瞧见了岂不是小命没了?
沈香笑说:“那你帮我阖上?门窗,风漏进?屋里,我受冻了更难受。”
闻言,石榴乖巧行事。
待屋里唯有两盏贝壳灯罩煌煌冒光,很隐蔽。
沈香狐黠一笑:“现在总可以吃了吧?”
石榴反应过来,小娘子千方百计掩人耳目,原来是要?供她一口吃喝啊。
她怯怯地捏了一块栗子糕,塞到嘴里,心?里想:谢夫人也没有传说中那样“恃宠生娇”呀?她分明很平易近人的……
然而?,识人不清的石榴全然不知,沈香喊她关上?门窗,是想同她打听私事儿。
小姑娘家家,被几块糖糕就哄了。
沈香这个?做大人的忽然觉得做贼心?虚。
她轻咳一声,揣着手里的汤婆子,道:“你知道秦大娘子,就是如今长史?家的上?官夫人……她从前居府上?很爱吃油桃香糕吗?”
石榴小心?翼翼接过沈香递来的茶碗,咽下嘴里的甜糕渣子,小声答话:“知道!虽然那时,奴婢只是外院的扫洒丫头,近不得小娘子们的身。不过我每次上?灶房帮厨娘子烧火时,都?看?到她们在剥油桃的皮,说是要?用杵臼捣碎了混蜂蜜做油桃香糕。年年油桃熟了,府上?就会采买好几十斤备着等大娘子催食。不过,讨好了大娘子,就开罪二娘子了。她不能闻油桃味,连碰都?不行,手上?会起疹子,送食需小心?绕开她的屋舍。”
“等会儿,你说什么?”沈香受了惊,“二娘子……碰到油桃会起疹子?是不是不慎吃了还会嗓子眼红肿?”
石榴惊讶:“您怎么知道?”
“偶然在医术上?看?到过……”
“您真是博学多闻。”
“这位二娘子还在府上?吗?”沈香问。
石榴摇摇头:“二娘子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吧。二娘子乘车去往县官府上?拜客,结果一整晚没回?来。府上?派人去寻也没寻到她,县官府上?更是说没接到二娘子。”石榴叹气,“郎主觉得二娘子彻夜未归很丢人,大抵被歹徒掳了去,凶多吉少。又熬了三两夜,定连清白都?没了。于是,郎主对外宣称二娘子暴毙,府上?也不准提起二娘子了。”
说完这些话,石榴自觉失言,忙捂住嘴:“您可别说是奴婢讲的!”
“我省得,我也不想石榴出事呀。”沈香亲昵地开了句玩笑,心?下有了计较。
沈香用吃食又骗出几句二娘子秦兰的事。
原来秦兰是秦家先夫人孕时,秦刺史?醉酒和旁的婢子生下的孩子,两个?女孩儿出生是前后脚,秦如梅打小就不喜欢这个?庶出的二妹妹。
秦如梅明知秦兰对油桃起疹子,偏偏年年都?催下人蒸油桃香糕。
未必吃得完,但馊了也要?在各个?厅堂里摆设,用以驱赶二娘子,像是打小鬼用的桃木和盐碟子一般,捉弄意?味十足。
秦如梅和秦兰都?是秦刺史?的女儿,眉眼上?会不会有几分相像呢?沈香忽然想到了一桩可怕的事,上?官府上?的正头娘子,真的是秦如梅吗?
夜里,沈香满腹心?事先睡下了。
她没熄灯,留着给谢青照明用。夫君于公事上?格外勤勉,手不释卷,常常要?临近天明才回?房。
夜深了,灯也灭了,是谢青回?屋了。
沈香本想撑起身子和他说几句话,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再?次睡着了。
睡到一半,觉得口干。沈香终于睁开眼,原是谢青搂着她,小小的姑娘家蜷在郎君宽阔的胸膛前,格外有安全感。
沈香想挣脱下地,倒一杯水来喝。
若是往常,她一点动静,谢青早醒来,含笑帮她倒水了,偏偏今日,他迟迟醒不过来。
非但没醒,还把沈香抱得更紧。
郎君岣嵝脊骨,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漂亮的眉峰紧蹙成黛山,薄唇抿成青白一线。他在出汗,额头不停沁出细密的汗。
沈香握住谢青的腕骨,甚至能感受到他微微鼓起的青筋,虬结纵横,抱她的力道很大。
他在微微发抖。
“您怎么了?”
沈香有点害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青,怕他醒不过来似的,又用力搡了一下。
幸好,谢青还是被她唤醒了。郎君茫然睁开眼,无措的神情稍纵即逝。
他松了一口气,下颚抵在沈香肩窝,小心?翼翼蹭了一下,笑问:“小香渴了吗?”
谢青是她肚子里的虫,她一记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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