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护住了祖母,没让老人?家受伤。
“求您、求您别这样好吗?”沈香死死困住谢老夫人?,“夫君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是逃不掉的啊。天?下四海,俱是王土,便要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您要是死了,夫君定会愧怍一生,求您爱重自个儿好吗?”
沈香握住谢老夫人?的手:“况且,夫君要我保护祖母,若我护不住您,他会怪我的。”
“那小香呢?”谢老夫人?抱愧地问,“我害了怀青……”
沈香坚毅地道:“我也希望您能活下来,正因为您还好好活着,我们才有了主心骨,能同天?家殊死一搏。”
“君要臣死,是官家要谢家死!与您无关啊,有没有您,谢家也难逃一死!”
“小香啊……”谢老夫人?小声抽噎,她?无助得像个孩子。
“我明白的,您心里难受。我们等?一等?,好吗?夫君一定会想出法?子的,他多智近妖,定是有备而来,求您信他一回。”
这句话?是假的,沈香也不知道谢青在想什么。
她?仅仅趋于本能,想守住这个家,保护好她?的家人?。
可惜,天?公不作美,连暮色都暗了下来。顷刻间,乌云密布,落起了瓢泼大雨。
雪还没化啊,这样寒气?侵体,夫君一定很?受罪。
沈香小心翼翼靠到窗沿边,幸好堂屋是琉璃制的窗,能隐约看到谢青与那一群擅闯家宅的府兵。
谢青这一回不是孤军奋战,他唤出了谢家臣。
第一次在人?前暴露底牌啊,沈香的心凉了大半截。
若是不能突破这一重防守,她?们都会被缉拿入狱。
谢家完了,真的完了。
沈香凝望谢青一身的红。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床笫之间,她?问过谢青:“夫君为何动手时,都要着红衣?”
谢青修长的五指细细顺她?的乌发,温柔缱绻地开口:“最起初只?是不想让血花沾衣,后?来一想,若身上沾了血,小香会担心。”
所以他欲盖弥彰似的,穿一袭红衣。
这般,即便作恶,他被发现,沈香也不会害怕。
算是体贴吗?谢青的柔情总教人?感到惊奇,但她?不嫌。
世上那么多古怪的人?,缘何不能多谢青一个?
沈香悄悄拉开了一道窗缝,她?的目光追逐庭院内厮杀的身影,心里焦急不堪。
官家没有多少耐性,府兵转眼?间就和谢家臣缠斗在一起。短兵相接,腥风血雨。
到处都是淋漓鲜血,泼上廊庑,泼上黑瓦屋檐,军士们杀红了眼?,连谢家奴仆都没放过。
装备上的悬殊过大,天?家将士们的甲胄几乎刀枪不入,不少谢家臣丧命于府兵之手。唯有谢青还能执剑飞跃其中?,挥刃杀出一圈重围。
残肢断臂,尸山血海,殷红的梅花几乎要染上天?幕。
何等?可怖的地狱……
沈香的内心今日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紧攥双手,望着她?的夫君不休不止,为他们挣出这一条生路。
朝廷为何要挥刃向自家人?,明明是皇帝先?下令杀害谢家勋臣的!
就因为他是君吗?所以可以轻易决定人?的生死。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要用时,以大义逼谢家领君命;要弃时,又用家命逼谢家慷慨赴死。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君主?!
为何偏偏待她?的夫君残忍?!
连神佛都不站在谢青这一边……
刀剑铮铮声不绝于耳,震耳欲聋。沈香捂住口鼻,四肢百骸都在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
当年,谢安平和塔娜也这样无助吗?
仅仅是想庇护住家人?,仅仅是想活下去。
他们会怪谢青一意孤行报家仇吗?可是,夫君他好委屈啊。
沈香心脏疼得几乎要裂开,她?栗栗危惧,如影随形,盯着谢青。
求您、求您一定要看顾好自己。
不要受伤,不要死。
沈香忽然发现,谢家臣里,并没有小舟、谢贺、阿景的身影,而其他谢家臣,似乎一心要报家仇,前仆后?继杀向这些?皇朝严家麾下的走狗。
好怪。
明知是以卵击石,他们还要再?战。
不像是冲锋陷阵,倒像是早知天?命,背水一战。
他们执意赴死。
沈香浑身起一层鸡皮栗子,如芒在背。
她?仿佛懂了谢青要做什么……他在交出软肋,好教天?家知道,他所有防身之术溃败,再?无回天?之力。
他在骗严盛吗?
“夫君,回答我,好吗?”沈香迫切想要谢青的拥抱,即便带有血腥味也无碍,她?不嫌的。
为了她?而覆军杀将的英雄,她?又有什么理由厌恶。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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