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水龙头的开关,林鲸抬到最大,手伸过去就用力搓洗,水冲得手疼她也还在搓,疯了似的,像是要把皮一起给搓下来一样。
可越搓越不干净,越搓她的眼前越是一片猩红。
林鲸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四周也全是血,哗啦啦的水声充斥在她耳畔,就像那个夜晚的雨声,很大很沉。
呼吸急促起来,林鲸突觉脑子又昏又涨,胸口闷得发疼,她赶紧拉来旁边的垃圾桶,对着里面干呕。
“林鲸!怎么会这样?!”
方知知心急火燎跑到林鲸身边,顾不得地上湿不湿,跪下来就一遍一遍轻抚她的背:“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没事的,你慢慢吐,吐完我就去给你接水漱口”
“别别去”林鲸抓住方知知的手腕,抬头看她一眼,就晕倒在了她怀里。
“林鲸!林鲸你醒醒!别吓我林鲸!”
方知知心头一抖,连着喊了三声,林鲸却没任何反应。
洗手间外面的过道上稀稀散散站着几个看热闹的男同学,教室窗户上挤满了小仙女也很好奇的目光,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
方知知急得哭了起来,六神无主地在衣兜里摸到手机,一边抽泣一边给唐斯彧打电话求救:“斯彧哥救命,你可不可以快点来女生洗手间,林鲸她快死了!”
“我累了,林鲸。”
闷闷沉沉的脑海里,这句话不断在林鲸耳边回响着,她仿佛置身在山谷里,林言锦的声音时远时近,折磨着她快要炸开的耳膜。
林鲸用尽力气睁了睁眼,却没睁开,如梦似醒间,看到唐斯彧站在她身侧,拿着手机在怼着她的脸拍,她一时羞愤,抬手推开他的一瞬,眼前画面突然天旋地转,回到了暴风雨的前一夜,那个藏在她脑海深处的梦魇——
入了夜的b市,街灯繁华璀璨,高低不一林林矗立的建筑似要刺破天幕,底下车辆来来往往,荧荧光束将整座城市照得通透而奢靡。
乌云密布,星星牵着月亮藏进黑暗里,好像要下雨了。
今天《长相见》杀青,参加完杀青宴,晚上十一点林鲸从酒店回到家,刚进门就听见林言锦在客厅打电话,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想等林言锦尝一尝她刚刚在半路特意下车买的甜点再回房间。
这家店的甜点是林言锦最爱吃的。
却不想林言锦挂了电话后立马换了副严肃的神色,语气冷冰冰地质问她:“我问你,前天在剧组是怎么回事?”
林鲸身形一顿,别过脸轻轻咬着牙回答林言锦的话:“没什么。”
“你倒挺轻描淡写,知不知道孙董事长的女儿差点毁容了?”啪地一声,林言锦沉着脸将手机丢在大理石质地的茶几上,响声清脆,吓得林鲸往后退了半步,“我这段时间忙所里的事情没空管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林鲸握紧手心,里面发了汗,湿湿黏黏的:“是她先找我不痛快,我才怼她几句而已,她的脸也不是我弄的。”
“照你的说法,整个剧组的人看到的都是她自己去撞的玻璃?抛开因为你差点闹得杀不了青,人家父亲都几次三番找上门要我给个说法了!”林言锦面色冷凝得可怕。
林鲸被吼得浑身发颤,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过来,半晌后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声:“你不相信我?”
“我没什么时间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只有依照事实就事论事才能解决问题,”林言锦仍旧冷漠,顿了半晌后说,“明天好好收拾一下,跟我去孙董事长那儿赔礼道歉”
林鲸赶忙打断,泪花在眼眶里慌里慌张地打着转儿:“我不去!别人有爸爸出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替我出头啊,你还是不是我妈啊,就傅承骞是你亲儿子对不对!你嫁过来后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会一昧地让我认错让我低头,你一直都把我当成拖油瓶对不对!”
她近乎嘶哑般伤心地吼了出来。
“闭嘴!”林言锦忽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扬手一巴掌冷冷狠狠地甩在她右脸上,“要瞎吵瞎闹滚到外面去,这里是傅家,你想让所有人看你的笑话吗?现在你好歹顶着的是傅家大小姐的名头,做什么之前掂量一下轻重,免得别人说我林言锦教女无方,丢了傅家的脸面”
“嘭”地一声,林鲸摔门而出。
这只是一次很日常的争吵,她经常跟林言锦因为各种各样的事闹不愉快。
林鲸出来没一会儿,就有蒙蒙细雨落了下来。
整条街空无一人,路灯显得极为清冷寂寥,心里的委屈被无限制放大,她哭花了妆,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路,一点都不想再回那个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有一个很沉的物体撞了上来,还用力别了她肩膀一下。
林鲸没反应过来,腿脚一个不稳,整个人便往后摔了下去。
“啊——”
惊叫过后,林鲸抱着擦疼的手臂想爬起来时,瞧见白色的外套沾了些血渍,她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抬头瞧面前的男人。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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