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过去看看吧,王爷喜爱金绒,看它别再乱挖什么东西出来吃病了。”
那姓沈的婆子听了,去到那边探看,只见她赶开金绒,亲自查看了一番,然后用脚平了平坑土,牵着金绒走了回来。
云舟问:“它在那挖什么呢?”
沈婆子道:“正是娘子说的,这东西在那里挖出一只死老鼠,正打算吃呢,多亏娘子瞧见了,不然恐怕吃出病来,王爷要怪罪呢。”
两个丫鬟一听有死老鼠,都露出嫌恶的神色。
云舟也以扇掩面,蹙起眉头来。
待回了关雎阁,直待入夜,云舟难得叫一回宵夜,她随口问道:“沈妈妈和吴妈妈都睡了吗?没睡也叫来外屋用点吧。”
丫鬟出去,又回来:“沈妈妈不在呢,想是起夜去了。”
云舟点头,吃了两口粥,叫人熄灯睡下。
清冷月光中,她露出微微笑意。
起夜?怕是挖宝去了吧。
这府里的下人,除了萧锐的几个旧仆,剩下都是新采买来的。
人员杂乱,人心不齐,像沈婆子这等贪财的,发现了宝贝,定要据为己有的。
只是皇家的东西都有记号,少不得挑着些不明显的磨掉了,然后一件一件慢慢地典当成银钱,才能掩人耳目。
到时候这王府的漏洞就来了。
果然,第二日云舟就发现,那沈婆子似乎与看后门的小厮串通了,她为了不引人注意,恐怕不敢去临近的当铺,必要舍近求远,每日出门时间颇长。
为了方便她进出,看门小厮吃酒时,便假锁了后门,据云舟的观察,后门每日从午后形同虚设有两个时辰之久。
云舟高兴极了,这时间足够她从朱雀门混出都城去。
就在她准备逃离那一日,萧锐忽然来了,说是怕她在府中闷坏了,要带她去都中眷河游船。
云舟撑病不想去,萧锐说,云舟这病恐怕是闷出来的,就是要多出去透气,玩赏景色,心情愉悦才能好得快。
这位爷于玩乐上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他大手一挥就叫门口预备马车,已经不容云舟拒绝。
旁边的丫鬟也想出去看热闹,一味劝云舟去。
气氛已经如此,云舟无法推辞,况且她想了想,她生在这都城里,如今这城的主人都换了,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一次。
那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眷河,她一直都只能看书上的记载,或者听去过的命妇讲来听听罢了。
或者离开这里之前,去看看也好。
云舟遂点头应允。
眷河是一条人工休憩的河流,引了城外的河水进来,为了给都城添一处精致。
萧锐在河上包了一艘画舫,带云舟来观景。
云舟站在画舫栏杆旁,看街上熙攘的人群。
虽树木还是绿着,但风吹过来,已经有些凉意了。
云舟进岷山王府,居然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萧锐站在她旁边,不是看街景,而是不停往城门方向张望。
云舟发现了,问道:“殿下看什么呢?”
萧锐得意道:“旁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大约今日里,我皇兄已经秘密先行回城了!”
云舟心中一紧:“大殿下为何不同军队一同凯旋?”
萧锐摇头:“不知道,皇兄做事,自有他的打算,不过皇兄此次出征在外,也常给我写信,之前可不会这样,想来南征极其顺利,皇兄心情甚好,不过我回信时,可不敢提旎旎,怕说你病了,皇兄怪罪,毕竟也是他亲自赐的婚。”
萧锐絮絮说着话,云舟后头都没听清。
萧铮回来了?
她有些慌了神,茫然四顾,好像能在岸上的人群里找到萧铮似的。
他一回来,自己还能不能跑的出去?
云舟反身想要回船舱,她本能地想要躲起来,慌乱之下,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多亏萧锐将她拦腰扶住。
这是萧锐和云舟最亲近的一次,萧锐心里乐开了花,最近云舟已经不呕血了,想来将要恢复健康,那么圆房也就不远了。
萧锐想一想,便觉得心神摇荡。
“旎旎,小心点啊。”萧锐语气格外温柔。
云舟惊觉自己和萧锐贴的太近,连忙站直身体,匆匆躲进了船舱里。
在外人看来,像是佳人害羞了似的。
这一幕发生在画舫栏杆边,许多人无意瞧见。
旁观者或赞一声郎才女貌,或叹一句达官贵人,唯有一人,手上骨节捏的泛白,不发一语。
萧铮没想到,自己回城会看到这样一幕。
暮云舟和他的弟弟看起来十分恩爱。
他在城外,得到乌鹊营的上报,说云舟终于出府了,不是出逃,而是出来和岷山王同游……
起初他还不相信,直到他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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