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没跟她计较,决定去看看怀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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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钰躺在美人榻上,受伤的右腿下搁了个小桌,已经被大夫医治过了,断骨本来就能自愈,怀钰当时那下正骨虽然简单粗暴,却及时地接好了骨头,没留下后遗症,接下来只要卧床休养就行了。
几名大人已经来探望过一回,怀钰嫌烦,让观潮统统挡在门外。
沈葭进来时,怀钰正看着窗子外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知县供上来的葡萄。
看见沈葭,他的俊脸顿时拉下来。
“你来干什么?”
沈葭心中有愧,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坐在榻边干巴巴问:“怀钰,你好点了没?腿还疼吗?”
怀钰哼了声道:“疼死我也不关你的事,我说沈二小姐,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不去找你的陈公子?”
沈葭知道,他还在因为上午的事生气,便解释道:“我当时不是故意放开你的,那不是太高兴了嘛。”
“是啊,”怀钰阴阳怪气,幽幽道,“看见情郎来了,可不得高兴吗?”
“……”
沈葭胸口起伏不定,抿抿唇道:“什么情郎,你不要胡说,我跟陈公子清清白白,我高兴是因为有人来救我们了。”
“是啊,高兴得立刻撒开我的手呢,害我摔进泥地里。”
“……”
沈葭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起身道:“怀钰,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怀钰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道:“我是无理,你找有理的去呀,赖在我这儿干吗?门就在你身后,沈二小姐好走不送!”
沈葭真是要气疯了,心说我是做得不对,但你也没必要这么死揪着不放罢,一个大男人,心胸这么狭隘,这么小肚鸡肠,看着怀钰还在一粒粒悠闲地剥着葡萄,沈葭气不打一处来,将盛葡萄的银碗抢在手里。
怀钰愣了:“你干吗?拿来!”
沈葭道:“你再跟我生气,我就把你的葡萄全吃了。”
“……”
怀钰简直无语:“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还给我!我是个伤员,你抢伤员吃的?”
怀钰伸手来抢,沈葭护着葡萄后退一步,怀钰伸长了手臂也抓不到她,气得险些站起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谢翊从外走进来,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他熟练地退出门槛:“又在吵架?那我待会儿再来。”
“等等!”
房里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沈葭跑过去问:“舅舅,你来找我吗?”
谢翊摇头:“找你夫君说会儿话,我饿了,去下碗面给我。”
“哦。”
沈葭一听他饿了,便马不停蹄地找厨房给他下面去了,还顺走了那碗葡萄。
谢翊走进房中,将手中绣春刀抛过去。
“你的刀。”
怀钰一把接住,拔刀出鞘看了一眼,抬眼道:“多谢舅舅。”
谢翊寻了个绣墩,在美人榻边跷腿坐下,他刚沐浴完,穿着一件松垮的道袍,宽袍大袖,脚上踩着木屐,头发也是湿的,半束在腰后,整个人透出一股闲适和慵懒之意,像魏晋时代不拘礼法的竹林君子。
谢翊问:“腿好点儿了吗?”
怀钰道:“已经不疼了。”
谢翊点点头,说起正事:“这次拦路绑架一事,有些蹊跷,白虎寨上下都不知你的身份,只将你当成北边来的商人,只可惜山上的人死光了,找不到人对证。不过我听说,他们的计划由一个姓宋的军师全盘敲定,你可是有个姓宋的仇家?他是冲着你来的?”
谢翊聪颖无比,虽不知事情全貌,却也猜了个七八分。
怀钰也不瞒他:“是买凶杀人,姓宋的是拿钱办事。”
谢翊皱眉道:“可知雇主是谁?”
是京城的人?还是外地的人?
怀钰自四岁起便未曾出过京师,不可能跟外面的人结仇,只可能是京城里的人,这幕后凶手能等到他们走到滁州才动手,可见是经过精心筹谋,是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一名亲王?
谢翊已经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错综复杂,凶手此次计划流产,一定不会甘心放弃,而是会像蜘蛛一样,蛰伏在黑暗里,耐心等待第二次机会,结成天罗地网,趁机痛下杀手。
怀钰没说话。
谢翊看出了他的意思,便淡淡道:“你不想说也行,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牵连到珠珠身上。”
怀钰抬起头,郑重承诺:“我这一生,就算自己出事,也会护她周全。”
谢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希望你说到做到。”
——《卷三?陌上生秋草》终
第41章 金陵
宝船过了长江, 进入外秦淮河,就是金陵城的地界了。
金陵自古繁华,是六朝金粉之地,战国时楚威王在石头城建金陵邑, 金陵由此得名。此后东吴大帝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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