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紧邻着江南贡院,才子佳人隔河而居,惹出不知多少风流韵事。读书人惯爱附庸风雅,时常一起评比青楼娘子的品貌,生拼硬凑出什么“留都四姝”“秦淮八艳”的名妓榜来,这个“金陵十二钗”,想必是沈葭在京城时新出的榜。
上元佳节放河灯,也是金陵的旧俗,原本是为了祈福,但近几年逐渐成了秦淮河妓女们比拼魅力的活动,谁的河灯多,谁就越受欢迎,出的风头更大。
沈葭知道以舅舅的财力和个性,要么不出手,一出手绝对一骑绝尘,恐怕是奔着千儿八百盏去的,这个婉柔娘子想必出足了风头,难怪能高居金陵十二钗榜首,可惜去年自己远在京师,没能见着这一盛景。
谢澜见她咬唇一脸惋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婉柔娘子?”
“可以吗?”沈葭眨眨眼。
“怎么不可以?珠珠想见,必须可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谢澜大包大揽下来。
沈葭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妙计,却见谢澜一扭头,使唤自己婢女:“去东府把淙二爷叫来。”
淙二爷大名谢淙,是王氏的次子,谢澜的嫡亲哥哥。
正巧这阵年关将近,谢氏商行里忙得热火朝天,连一向不爱理事的谢淙也被谢翊抓去查账,丫鬟在东府没找着人,派了个小厮去铺子才见到人,谢淙早熬得两眼发青,听说妹妹找,揪着这借口就溜之大吉,一口气奔到西府浣花小筑,沈葭她们已经制完胭脂了,只等上屉蒸,正悠闲地品着茶。
一般来说,成年的兄长为了避嫌,要尽量少去内宅与妹妹碰面,但谢家却没有这个规矩,他们兄弟姊妹打小一块儿长大,关系都亲厚得很。
谢淙先同妹妹们见过礼,又皱皱鼻子,笑问:“这儿怎么这么香?”
“刚制完胭脂膏子呢。”
谢澜不同他多话,单刀直入提要求:“哥哥,待在宅子里没意思,你带我和珠珠出去玩儿呗。”
“行啊。”谢淙坐下,一口答应,“你们想去哪儿?城内还是城外?听说梅岗的梅花开了,带你们瞅瞅去?”
“梅花有什么好看的,东府多的是,我们要去小蓬莱。”
“什么?!”
谢淙刚喝下一口茶,又噗地吐出来,震惊地站起身,看着自己妹妹道:“你说要去哪儿?小蓬莱?小蓬莱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谢澜吐舌,扮个鬼脸:“你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再说了,是珠珠想去,我们要去看看七堂叔的相好。”
“是啊是啊,”沈葭立马接话道,“二哥哥,你就带我们去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谢淙坚决地摆手:“你忘了小时候你求着我带你去秦淮河,然后呢?七堂叔差点没把我打个半死!腿都给我打折了,我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
谢澜道:“那时候珠珠还小嘛,七堂叔怕你带坏她,才打你,现如今她都嫁人了,你就当带她出去开开眼。”
“是啊,”沈葭拉着谢淙的手臂晃来晃去,“二哥哥最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
谢淙至今还记得被谢翊支配的恐惧,那是他童年时代最深刻的阴影,他极力抵制沈葭的糖衣炮弹,转身便走:“我看我今日是出了虎穴,又入了你俩的狼窝了,不行,我得去庙里拜拜……”
“不准走!”
两个女孩子扑过去,一个拽住谢淙左臂,一个抱住谢淙右手。
谢淙走不脱,欲哭无泪:“我说你俩别害我了成么?那么多兄弟,怎么就逮着我一人祸害?”
谢澜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谁让你是我亲哥哥呢?好哥哥,就带我和珠珠去罢,不然的话……”
她眼珠一转,不往下说了。
谢淙问:“不然什么?”
谢澜道:“不然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嫂子!”
谢淙:“……”
死穴被戳中的谢淙只得妥协,要求她俩必须穿男装去。
这个倒简单,谢澜有一箱子男装,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的装备都有,她打发丫鬟去东府拿,谢淙出去打点车驾,谢澜和沈葭就搬来菱花镜,卸了钗鬟,打算梳个男子发式。
杜若给她们捧镜,眼巴巴地问:“小姐,我也能去吗?”
“你?”谢澜替沈葭梳着头,掀眼看她,“你一个黄毛丫头,去那儿干吗?”
杜若舔舔嘴唇,说:“听说窑子里的糕点好吃。”
众人:“……”果然还是为了吃。
沈葭大方道:“那你去罢。”
“谢谢小姐!”杜若很开心。
谢澜的手巧,经常女扮男装出去瞎逛,不一会儿就梳了个男子发髻,沈葭捧着铜镜左看右看,只觉得不习惯,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柔柔嗓音。
“我也可以去吗?”
沈葭侧目望去,见沈茹站着,有些胆怯拘谨地问。
沈葭吃了一惊:“你也要去?”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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