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摔了下来,将近九尺长的身躯,就那么重重摔在烂泥里,激起丈高的水花。
“殿下!”
“太子爷!”
“太子殿下!”
这一摔可把众人吓坏了,有的赶紧去扶,有的高声叫大夫,慌慌张张围上去,生怕他出个好歹。
观潮是离他最近的,跪在他身边焦急地问:“殿下!您怎么了?能起来吗?”
怀钰张了张嘴,茫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万千雨丝,喃喃道:“她出事了……”
“什么?”
雨声太大,观潮没听清,俯身凑过去听。
怀钰一把掀开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利落地翻身上马。
“走!回北京!”
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每到一个驿站就换一匹马,六日六夜没命地跑,他终于在第七日的清晨冲进北京城,坐骑前蹄跪地,累倒在扶风王府门口,口角溢出白沫,这已经是他一路上跑死的不知第几匹马。
夏总管听到报信,匆匆忙忙迎出来,正好在仪门处撞上他。
“殿下……”
怀钰将马鞭抛给他,开门见山地问:“太子妃呢?”
他六日未曾梳洗,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睛熬得血红,像要吃人的野兽。
夏总管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着头道:“殿下!娘娘……娘娘她被拐跑啦!”
直觉果然应验,怀钰一时头晕目眩,站在原地晃了几晃,好不容易稳住,沉着脸问:“谁拐的?”
“据……据说是、是陈大人。”
夏总管瑟瑟发抖,察觉到面前的人久未出声,他疑惑地抬头去看,竟然看见怀钰闭着双眼,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来。
“殿下!殿下!”
夏总管急忙抱住他,见他脸颊透着病态的红晕,伸手一摸,才知道额头烫得吓人,他赶紧扭头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嘱咐两个小厮将怀钰抬进房去。
怀钰做了无数纷乱的梦境,要么是沈葭掉下山崖,他没能拉住她,要么是他眼睁睁地看见她沉入湖底,他像被架在柴山上,身下燃着火海,烧得他五内俱焚,生不如死。
“珠珠——”
他猛地睁开了眼,浑身都是汗水。
床边围绕着一圈人,杜若和辛夷都在,谢老夫人也在,坐在床沿拿手帕擦泪。
他一个个地问:“太子妃呢?”
没有人敢回答他,他又问辛夷和杜若:“你们小姐呢?”
辛夷不忍地别过脸去,咬着下唇哭。
怀钰恼火起来:“你们都哭什么?我问你们太子妃呢?!”
众人吓得全部跪了下去,谢老夫人拉着他的手道:“孩子……”
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滚落,怀钰呆呆坐在床上,问:“外祖母,珠珠呢?我找不到她了,她说过要等我回来的。”
谢老夫人其实也病着,从沈葭失踪的那天起她就一病不起,今日听说怀钰回来了,人烧糊涂了,一直在说胡话,这才勉强支撑着病体过来探望他。
老太太听见怀钰这句话,真是心如刀绞,将他一把搂进怀里,痛哭起来:“好孩子……你好歹先将身子养好,珠儿是个福大命大的,等你好起来,再……再去找她……”
“不,不,”怀钰推开她,“我现在就去找她,现在就去……”
他也不穿鞋,赤足下了床,吓得众人手足无措,他还在病中,就这么跑出去可如何是好?
大家慌张地跟了上去。
怀钰头昏脑胀,看什么都带着重影,愣是凭借着一股毅力,顽强地走到了门口。
王府这时已被人团团围住。
刘锦头戴刚叉帽,穿一身小蟒朝天的补服,面容庄重严肃:“陛下有旨意。”
众人呼啦又跪了下去,连怀钰也不得不跪。
刘锦打开圣旨,声音虽不大,却刚好能令每一个人都听见:“太子承旨巡视河防,兼管赈灾,肩担重任,却无诏入京,扔下河南一应官员群龙无首,面面相觑,视数省百万生民于不顾,是无父无君无国之举,深负朕心!即日起,罚禁足家中,面壁思过,太子府中下人不得外出,若有出门一步者,杀无赦!钦此。”
刘锦宣完旨,这才恢复以往笑呵呵的弥勒佛模样,将怀钰从地上扶起来,客客气气道:“参见太子殿下,方才是宣旨,奴婢有不恭敬之处,还望爷恕罪则个。”
怀钰却用力推开他的手,因为高烧,鼻子里喷出的都是热气:“刘锦!少跟我嬉皮笑脸!我今日就是要出去,你敢拦我?!”
刘锦立即跪在地上:“奴婢万万不敢!只是圣意如此,奴婢也是奉旨办事,身不由己,求太子爷体谅奴婢的难处,您是圣上最看重的人,待圣上消气儿了,何愁没有出去的时候啊……”
怀钰冷哼一声,懒得同他饶舌,绕过他就往外走。
刘锦赶紧冲阶下的下属使眼色。
怀钰没走出几步,就被东厂的番子们拦住,他勃然大怒,斥骂一句“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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