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说让我尽快带你去勘察我爹出事的现场,以免时间久了,有些蛛丝马迹湮没了。”
阿南眨眨眼,问:“卞叔这么相信我啊?”
“是啊,他觉得……”卓晏叹了口气,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中。
卞存安叮嘱他说,当初他与葛稚雅一案,本是二十年前的隐秘之事,可阿南能在这么多尘封线索之中准确地抽丝剥茧,将案件分毫不差地推断出来,绝对是个举世难见的聪明人。
如今她既然到了这边,又有意过问卓寿的死因,想必一定能帮助他们查明他爹案子的真相,至少,不能让他爹带着被天打雷劈的冤名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阿南心下了然,看看后方蒙着面纱依旧略显紧张的金璧儿,说道:“刚好我要出城,那便一起走吧,我先送金姐姐去梁家,然后咱们去看看出事的地方。”
梁家人早已接到消息,知道外甥女过来探亲,阿南刚出城,就看见梁垒候在道旁等他们。
一见阿南,他脸色就有些不好:“你……怎么是你?”
“感谢我吧,要不是我跟干姐提起你,你还没这么快见到你表姐呢。”阿南笑吟吟道。
梁垒好奇的目光在蒙面的金璧儿身上转了转,然后看见了后方的卓晏。
只一眼,他的神情便僵住了,那目光在卓晏身上扫过后,假装不经意,又转回来,偷偷再打量了他一眼。
可他毕竟年少,涉世未深,那难耐偷瞄的模样,虽竭力掩饰,依旧让阿南一下便看出了他对卓晏的浓厚关注。
卓晏并不认识他,见是个大眼睛的乡下质朴少年,便向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他现在遭逢巨变,心事重重,哪有心情去关注一个少年的异样目光。
而梁垒早已别过头去,一声不吭埋头向前走,那脚步不停的模样,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似的,甚至带着一丝慌乱无措。
阿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卓晏。
父亲去世不久,卓晏今天披麻戴孝地出门,看起来确实怪了点,但也不至于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吓到吧……
心怀疑窦的阿南,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梁垒,道:“梁小哥,你慢点啊,你表姐身体弱,跟不上你的步伐。”
梁垒这才如梦初醒,应了一声放缓了脚步。
阿南饶有兴致地打量他,问:“你认识卓少?”
“卓……卓少?”梁垒迟疑了一下,仿佛才意识到什么,回头迅速地又瞥了卓晏一眼,问,“原来他姓卓,叫卓少?”
阿南哑然失笑:“不是,他以前是个大少爷,所以大家这么叫他,其实他叫卓晏。”
“哦……”梁垒埋下头,勉强道,“我又不认识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而他竭力让自己脸色如常:“就是……觉得他穿成这样出门,怪怪的……”
阿南瞥着这个埋头快走的少年,又看看后方的卓晏,眼前忽然闪过卞存安虚弱哭泣的模样。
她口中不由下意识地喃喃:“不会吧……”
这种事儿不会有家学渊源吧?
梁家院门口,昨天的妇人早已与一个长相敦厚的男人站在门口等候着,一见他们过来,立时迎了上来。
金璧儿脸上蒙着面纱,男人一时不敢问,但金璧儿却一下子便认出了他,拉着楚元知跪在青石板上,声音哽咽地拜了下去:“舅舅,我是璧儿啊!”
“璧儿,二十年没见,你怎么……”舅舅梁辉赶紧扶住她,上下打量,透过面纱隐约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疤痕,不由大惊。
“二十年前我到外婆家中,您当时尚未娶亲,见我水土不服脸上长了痘子,还从外面买了梨子给我熬梨膏喝……舅舅您还记得吗?”
梁辉顿时老泪纵横,拍着她的背哽咽道:“记得记得,仿佛还在昨天似的,可一转眼怎么就这把岁数了,咱们亲人怎么到现在才再见面哪……”
舅妈在旁边安慰道:“外甥女、娃他爹,亲人重逢是喜事,别哭别哭。咱家现在的梨也挺好,这两天再摘几个,你们舅甥俩还能熬梨膏糖喝!”
一番话让正在哭的两人都破涕为笑,场面顿时热闹欢喜起来。
梁辉给金璧儿介绍了家中情况。舅妈名叫唐月娘,他们膝下儿女双全,儿子便是梁垒,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梁鹭。只是她如今正在月牙泉那边,金璧儿寻亲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知她,因此没能赶回来。
唐月娘热情好客,忙前忙后给他们布置下点心,一转头看见站在院外的阿南,赶忙招呼道:“姑娘,你可是我家团聚的大恩人,来来,赶紧来喝杯茶!”
阿南笑道:“不了,今日你们亲人重逢,必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我改日再来叨扰,到时候说不定刚好喝上梨膏呢。”
告别了这个热闹门庭,阿南拐出村落。披麻戴孝的卓晏不便在人家团聚之日打扰,只站在村口等待。
阿南与他一起骑马向前,往城南而去。
荒野之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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