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五指,指甲掐着她的手心,尖锐的痛让她终于回复过来一点意识:“五六年后,他死于那场火拼……所以,我娘才拼死都要带着我逃出去?”
“是,因为你娘知道,你们母女以后在匪窝中,连最微弱的保护力量都没有了。”朱聿恒紧握着她的手,用自己热烫的掌心,去熨帖她冰凉的手指,“所以阿南,你的生父早已死在你五岁那年,你的母亲也追随他而去了!九年后,十四岁的你白衣缟素,杀光了那座岛上所有的匪盗,是亲手为你的父母报仇雪恨,没有任何人可以借此污蔑你,攻击你!”
他俯下头,毫不顾忌身旁呆站震撼的众人,热烫的唇贴在她冰凉的额上,一字一顿道:“阿南,振作起来。等此间事了,我带你去闽江,去寻访岛上见过你母亲的那些人,让他们亲口告诉你,你爹娘当年的样子,填补你所有的遗憾!”
阿南呆呆地望着他,许久,她的喉间,终于发出一阵微颤的呜咽。
她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宽厚热烫的怀中,平生第一次,虚弱无力,泣不成声。
朱聿恒示意诸葛嘉率人全力追击青莲宗,务必要将唐月娘等残余势力彻底清剿。
等到一切布置完毕,众人追击而去,朱聿恒才将阿南拥住,带她到避风安全处坐下。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阿南捂着流泪不止的眼睛,哽咽道,“阿琰,虽然真相不堪,可……毕竟不是方碧眠所说的那般残忍,我……没事的,只是我娘,真的太过可怜……”
朱聿恒没说话,只轻轻揽住了她的肩,默然与她望着面前苍苍青山,在山风中坐了一会儿。
“其实,我爹被迫从匪也没什么,我自己还在海上劫掠过呢……东西商船上,所有精妙的工艺品和书籍,我都要抢过来看看的,这难道……”山风掠过她的耳畔,将所有灼热的悲怆吹散,她从哀恸中艰难抽身,说话也恢复了些原来的语调,“就是所谓的家学渊源吗?”
朱聿恒抬手轻抚她的鬓发,而她将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两人的呼吸都是轻轻慢慢的。
“阿南,其实我也曾想过很多次,为什么你会面临这般命运……我很担心你发现了真相之后,会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我不敢对任何人泄露此事,企图对你、对所有人隐瞒此事……抱歉,阿南,是我行事不够周密,也是我太过想当然了。我应该尽早与你商量,不该擅自觉得你会承受不住打击,以至于让你在毫无准备之中,被人将此事拿来作为攻击……”
“无论如何,我应该谢谢你,你为了保护我,在背地里为我做了很多……我没想到你竟会派人找到福州府去,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当年和我娘被虏到同一个海岛上、还互相了解的人……”
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忽然卡住了。
她的目光,艰难地一寸一寸上移,看向朱聿恒。
而他不敢与她对望,垂下眼,望向了幽谷深壑处。
阿南的呼吸,重又冰冷沉重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了朱聿恒的手,发现他们的手掌,一样冰凉。
“阿琰……”她颤声叫他。
他闭上眼,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低声说:“别想了,我说是如此,就是如此。”
他声音坚定,毅然决然的口吻,仿佛在驳斥所有其他可能,断然否决不该存在的一切:“阿南,十四年,刀口上舐血的海盗,其间又有激战、火拼、剿匪、疾病、事故,能活到你去复仇的,肯定寥寥无几。而你母亲为何要在大火拼后选择带着五岁的你逃跑,极大可能也是我猜测的那个原因,所以,信我,这个事情,只有这样的唯一可能。”
是,如今一切已经再无追寻的可能,也没有追寻的必要。
毕竟,往事已矣,无论谁都不可能重新再来一次。
阿南长长地深吸一口气,仰头看他,哽咽道:“所以,你又对我说谎了……”
他默然垂眼,尚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她又道:“可是阿琰,这次我知道了,有时候,你的谎言是在保护我,让我,可以在这世上,好好地活下去。”
是真实,还是谎言,一切都已不重要。
所有目睹耳闻的人,都已经承认了那个结局,信了他判定的来龙去脉。
阿南,也拥有了在世间立足生存的机会。
一切,便已经足够了。
诸葛嘉等人回来,神情有些凝重。
与朱聿恒深切相谈,阿南已大致恢复了,只是神情还黯淡低落。
朱聿恒知道她心神激荡,便让她先休息片刻,自己问诸葛嘉:“情况如何?”
诸葛嘉郁闷道:“未能全歼,唐月娘和一小股人跑了。”
朱聿恒打量他和身后人,沉吟问:“遇到了什么阻碍?”
“在溪谷有人杀出来,掩护他们跑了!”诸葛嘉说着,目光落在朱聿恒腰间的“日月”上,欲言又止。
朱聿恒当即明白了,问:“对方也是手持日月?”
“是。”
看来,韩广霆与青莲宗也已联系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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