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磕在餐桌上,把她禁锢在自己和餐桌中间
吓得明寐心里一胆战,抬眼,近距离对上他清亮又专注的桃花眼
景淮在生气的时候,眼睛会格外得亮,特别得黑
像是能那种看上去不深的清澈绿潭,但一脚进去,就是溺死深渊
“难道,”他眯起眼角,握着酒瓶的手泛白,脸上却始终那么温柔:“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厌恶到她对他避之不及,不愿沾上再多瓜葛
明寐翕动唇瓣,话语未出,直视他的眼神却露出了答案
是,她不想和他产生再多联系
莫名的悲哀在她心底翻涌
他是太了解她的人,所以他读懂了她的眼神
景淮盯着她,“那为什么还打给我?”
“明寐,你其实有其他选择,对吗?”
他连生气时的问话,都像是温柔的引诱,他在试探,她心里是否有藏在嘴硬下的真相
平时别人来一句她回怼十句,但是此刻,明寐与他对视着,多少话卡在喉咙里出不去
她像是被他施了法咒,只能眼巴巴地这么望着他,说不出话
那天她看见周子阳那副剧烈的反应,那天她在画展头也没回的离开
再遇后她对他的每一分排斥,都被景淮一页页记着账目
他也不是没脾气
不知哪来的水汽,把她的一缕黑发粘在了颊侧,他松开捏酒瓶的手,抬起来,指腹触摸到她脸颊的那刻,两人都有瞬间的僵硬
他手指好凉,她脸颊好痒
“我换个问法”景淮帮她把头发归到耳鬓,垂着的目光盯着她耳廓,徐徐问:“差点成为兄妹这件事,让你这么反感么”
以至于,你恨不得世界上没人记得那段过去
他的这句话,彻底挑动了明寐心底的那根坚硬的防线,她使劲挥他的手,却没能让他动弹半分
明寐如刺的眼神带着冷:“这还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他话语带笑,温热的指腹接住了她的手腕,摁在脉搏的位置
“你在意的是差点没成,”景淮眼里的情也淡到几乎没有,攫着她抵抗的目光,字字扎到两人共同的敏感带,“还是差点成了”
雨越下越大,在某个篇章节点,窗外的噪音陡然更加剧一番
像是要摧毁整座城市
他的话像蚌壳,一寸寸挤压着她逃避的心,逼到最后无路可退,明寐忽然往前一步
两人的距离近到气息交融,她的鼻尖快碰到他的下巴,景淮的唇与她的鼻息相贴
落败者吹号角,情感下风者抬眸挑衅
明寐就带着他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她用手指扯住景淮的衬衫,用力,嗓音也隐忍到干涩,“你说呢”
她的眼神透着孤韧,也想从他那一汪深潭中摸出些许答案:“景淮,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这些年,是在恨哪一边
他们就这么对视了很久,两人的情绪都难得真的激动起来,对望浓烈,情绪复杂,略过的雨汽都被蒸腾
半晌,景淮率先放松眼神,他一笑,又恢复到往常那个绅士又疏离的他,“你脸上的伤,必须处理一下了”
明寐紧绷的呼吸骤然倾泄
她盯着景淮走远,只觉得怎么都看不透他
……
过去半个小时,她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从浴室出来,看见景淮靠在沙发上,茶几摆着药箱
她脚步比较轻,看着他,景淮毫无防备地窝在沙发里像只睡熟的大猫,细密的眼睫平稳垂着,胸口起伏
明寐走近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茶几角,忍不住疼叫一声,就是这声音叫醒了小憩的景淮,他缓缓抬起眼,略有惺忪:“磕着了?”
“你这茶几摆的地方就不对”明寐怪罪着,坐在他身边,“麻烦你了”
景淮没说话,起身打开药箱
在他准备消毒药品的时候,明寐也学着他那样窝在沙发里,果然这样很舒服
她实在累了,就闭着眼睛等他把碘酒棉球贴到自己脸上,结果她小看了自己的入睡速度,感觉他靠近的时候,自己已经半梦半醒了
“明寐?”景淮捏着碘伏棉球,胳膊支在她头顶,放轻声音:“睡着了?”
闭上眼入睡的她终于有了几分当年的乖巧,侧脸的伤口刺眼,下颌刀削似的那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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