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冉紧紧抱着布娃娃,上面弥散着淡淡的衣橱味。
看着苗谷军满足的表情,徐冉冉抿着嘴,低着头奶声奶气地说:“窝不嫌弃的。”
苗谷军更开心了,想摸摸徐冉冉的小脑瓜子,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又糙又黑,和小丫头奶白嫩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心里顿时产生一股自卑,只能讪讪收回手。
徐冉冉觉察到他的意图,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个便宜老舅好可怜哦。
算啦!谁让她是爸爸善良的小可爱呢?
徐冉冉把小脑袋伸过去,奶声奶气道:“喏,给里摸一下,记住不要弄乱窝的发型哦!”
苗谷军笑得眼角的沟壑都深了几分,手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咱们冉冉真可人疼!”
陈琦君看着两人相处,越看越不高兴。嘴巴撅得老高了。
苗谷军手上的布娃娃她早就见过了,还曾央求着要。
但一想好说话的舅舅居然怎么都不同意,现在却把布娃娃给了徐冉冉。
她忍不住说,“舅舅偏心,我也想要布娃娃。”
苗谷军说:“等秋天,舅舅也给你做一个。”
秋天家里种的棉花也成熟了,到时多做几个,给自己的姑娘也都做一个。
陈琦君不清楚他的想法,只觉得苗谷军不重视自己,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徐冉冉,脚一跺跑回房里去了。
苗夏花和苗秋花见状,都紧张地起来。
在他们家,陈琦君要生气,那可是要闹得天崩地裂的,每次都以她们投降道歉做结局。
结果看了一圈,发现徐家几兄弟,该吃吃,该喝喝,徐小五还和徐冉冉玩起手里的弹珠,压根没把陈琦君生气当回事,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好像,陈琦君生气,也没这么可怕了。
苗姥爷到底心疼这个外孙女,便吩咐苗谷琴:“琦君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谷琴,你去看看她吧。”
苗谷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屋。
苗谷军倒是没想太多,反正陈琦君这个外甥女总是时不时使小性子,他都习惯了。
他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怎么不见小四?”
徐小四一脸麻木:“……老舅,我在这呢。”
苗谷军恍然:“哦,你是小四啊,那怎么不见小三?”
徐小五说:“三哥去帮舅妈姥姥做饭去了。”
家里来客人,苗春花在帮忙洗菜,谷军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恰好徐小三也想学习酱油鸭的做法,就跑去厨房里呆着去了。
苗谷军看了一眼屋里的苗谷琴,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聊了一会天,徐一和徐小二也跟着去厨房帮忙了。
没有了讨厌的人,徐小五转头就拉着徐小四一起玩弹珠,还顺道邀请了苗夏花和苗秋花一起。
两个女娃娃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却只有五六岁,听见能和大家一起玩,怯生生地看向苗谷军。
苗谷军说:“玩吧,难得表哥表弟来一趟。”
两人又是欣喜又是拘束。这么长时间不见,两家人虽然算不得生疏,但小孩不记事,一两年不见,以前的事哪还记得?现在见了人,甚至不敢凑上去。
徐小五很自然地拍了拍地板:“表姐,快来啊,我们组队玩!”
晚上苗家摆台,桌上八九个菜,人太多,还特地分了一张小桌子给年纪小的孩子。
除了酱油鸡,蘑菇炖鸡之外,还有炸豆腐泡、炒花生米、油糕…全是过年才能见到的大菜。
酱油鸡是谷军媳妇的拿手好菜,端上桌面,那霸道的香气直把人香迷糊了。
别看简单,做起来却十分费事。
得先用盐在鸡表面抹一层盐,腌制一段时间后再放到冷水中泡着,最后用八角、桂皮、草果、花椒、陈皮、小茴香、香叶、甘草等众多配料煮成的卤水来煮。整个过程下来,这道菜花的时间最长,味道也最让人垂涎。
一窝少年郎和孩子盯着桌上的菜不肯挪位了,恨不得马上开饭。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肉啊,一整只鸡,就算二老有点家底,苗家平时也是吃不上的,只有大节日的时候才能这么奢侈地吃上一餐。
小孩们盯着鸡,大人们却盯着徐州桥手里的酒。
苗谷琴有些惊讶:“姐夫,这是通州老窖酒?”
苗谷琴也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这酒有过贵,普通人家就算有钱有票也买不到。
徐州桥点点头,“这是别人送的,特地拿来给爹娘大舅哥尝尝味道。”
红旗生产队的人都好酒,这边连女人偶尔也会喝上两口。
徐州桥给几人倒上一小杯,酒一出,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出。
苗姥爷有些激动,“州桥,这是好酒啊!”
苗姥姥不知为什么,见到这酒,神情有些不自在。
徐州桥便问:“娘,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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