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起身,双手在身侧攒成了拳, 呼吸也变慢了。
刚才引路的助理先走了进来, 朝后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门后, 一道模糊的影子从门缝间显现。
夏宁不由得咬住下唇, 呼吸停滞……
她瞳孔紧缩:“怎么是你?!”
男人的轻笑旋即响起。
李鹤温走了进来, 一把拉住了她:“你在害怕什么?”
夏宁不说话了, 黑黢黢的眼珠子直直盯着李鹤温, 歪头仔细打量, 满眼疑惑。
“我不会放任你自己面对她,”他说, “这是我应该处理的问题。”
-
昨日傍晚,这间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白花花的a4纸在深棕色的办公桌上铺开,密密麻麻的文字将她的生平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
助理在一旁低头,冷汗从额角流了下来:“江总,资料都在这里了。”
“高中同学,十年没联系,在领证前几天还和其他男人逛街买首饰。”江裕冷笑了声,“鹤温这孩子,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就算是为了白月光的执念,随便找个人协议领证,也得找个背景万无一失的清白女孩子,这不是在给别人递把柄吗?”
江裕的眼神戳在文字间,整个人像是雕塑,久久不动。良久,她转头拿起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孙坚平,我是江裕。”
“江总,您请说。”
“我要你帮我办件私事,需要绝对保密。”江裕盯着文件上的字,“你找两个心腹,为鹤温做一整套营销方案。”
“江总放心,李先生那边的宣发,我们很有经验。”
“这次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卡顿了下。
江裕没有理会,继续说:“鹤温和那个女孩就是段胡闹的协议婚姻,但他挑人时太粗心,都没发现那个女孩在结婚前一周还与风星的谢宇交往过密。这件事不止我们知道,我必须尽快将这颗雷拔除。”
孙坚平嗯了声,安静地倾听。
“鹤温固执,我说服不了他。明天我会找那个女孩谈一谈,从她那边攻破。假如她顺从地与鹤温解除婚约,那我也做个好人;如果她不愿意,那就需要你这边出手——在别人爆出这颗雷前,我们先主动捅破这层纸,将鹤温塑造成受害者形象,就说她同时钓两边。”江裕慢条斯理地说,“这件事我交给你,孙坚平,你不要让我失望。”
“好的,江总。”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顺从地回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裕表情一滞:“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江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鹤温,你怎么在接孙坚平的电话!”当母亲叫儿子全名,其中的愤怒早已满溢,“你什么意思!”
李鹤温轻笑了声,抬手对一旁的孙坚平做了个手势:“孙总监是我们的舆论与宣发的总负责人,我正巧有事委托他,亲自来找他而已。”
怎么可能这么巧。
孙坚平又怎么可能会当着他的面接自己的电话。
江裕捏着手机的五指关节发白,忽然生出某种岁月的无力感。电话那头的李鹤温从容不迫、优雅自得,似乎正坐在自己母亲的对面手执黑子,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绕到后方,轻巧地吃掉了皇后——而这一击,才让她意识到,这棋盘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江裕压低了声音,半垂眼睛,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早就羽翼丰满:“孙坚平是你的人了?”
“是我们的人,母亲。”李鹤温的语气严肃起来,“我们一直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那你还不让我省心?你糊弄我,好,我不生气,但是你不能把你的名声……”
“江总。我自己的名声,我自己有数。”李鹤温打断她,“而且,这不是协议结婚。”
江裕被他的固执气笑了:“你还在意气用事。不是协议结婚?不是协议结婚的话,你会一边保持婚姻关系,一边大张旗鼓地弄那部告白暗恋对象的新剧?”
忽地,她的话语卡壳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举着手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李鹤温,”她加快语速,语气微妙起来,“该不会……”
“妈,是她。”李鹤温转过身,背对孙坚平,轻声说,“你知道的,这些年,我有多执意于她。”
“我好不容易才得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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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说服她了,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夏宁被他牵着出了办公室,“你妈妈人呢?”
李鹤温微妙地笑了下:“一时说不清楚。”
江裕女士的大脑接收了过多信息,昨天直接沉默地挂断了电话。今晨忽然找他,说今天下午非得当面见见夏宁,要好好看看这让李鹤温魂牵梦萦十年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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