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门板撞上墙壁又弹回。
什么装不在意,什么近乡情怯,在得知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时,裴野的心早已经摆脱了理智的束缚,飞到了自己惦念的那个人身边。
可还没踏进门槛,裴野的脚步便死死钉在了外头。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屋内一堵隔墙将偌大的房屋一分为二,墙中间一扇巨大的单向隔音玻璃窗,窗户里面惨白的白炽灯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标准的审讯室灯光。
审讯室内陈设简单,只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木椅,与窗外这一边满屋的机器形成鲜明反差。
坐在审讯室那一边的人,正是傅声。
看清傅声的一瞬间,裴野的呼吸都乱了一拍。
一别两旬,傅声变化很大,本就没多少肉的人清减了一大圈,头发也长了,柔顺的发丝垂坠着,已然能在脑后扎起一个小小的低马尾;青年穿着灰白条纹的病号服,却并非坐在普通的椅子上,而是坐着一个特制的轮椅,纤细的踝骨被轮椅上的金属装置束缚着,脚踝上硌的红印隐约可见。
裴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推了自己一把,是裴初在他身后要进门,嫌他挡了路。
他的心疼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把拉住从自己身旁踏进门的裴初:
“你骗人!猫眼根本没被送进医院,你一开始就打算把他关在这!”
此话一出,屋里原本坐着的几个监听人员都忍不住一齐回过头看向裴野二人。
裴初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掰开裴野拽着他胳膊的手指,抽回了手,没有看他,对一个监听人员道:
“给血鸽同志拿把椅子过来。”
说完,他回头最后深望了怔住的弟弟一眼,勾起唇角,打开了隔断墙上的门,走进审讯室。
屋内的扩音器里传来军靴踏在地板上传出的哒哒声,裴野抬手挡住了搬来椅子想请他坐下的监听人员,双眼死死盯着审讯室内傅声的侧脸,一步步走向前,站定在玻璃窗前,左手手掌轻轻按在玻璃上,像是隔着这障壁触碰所思之人的脸庞。
仿佛心有灵犀,傅声抬起垂着的头。
二十天以来,傅声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坦白来说,c党人对他远比以往他在任务中被俘时那些歹徒对他要好得多,不仅全力将他抢救下来,还派专人照看他。
当然,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从他身上榨取最后的价值。
在安全屋的那场爆炸让他身负重伤,等他转入普通病房后,几乎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审问,傅声以为c党会用上些让他半死不活的手段,可是并没有,c党一日日这样和他耗着,他在室内分不清白天黑夜,连自己究竟过了多少天也无从得知。
直到今天他再次被带到审讯室,傅声都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新的意志力的考验。然而当眼前的陌生青年踏进屋中的那一刻,傅声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有些许不对。
面前的青年和所有人一样身着不佩戴肩章的黑色制服,可气质却与前几次审讯的人全然不同,神态也毫无对审讯全无进展的紧张,可以断定在c党内必然有一定地位。
对方摘下帽子放在桌上,白炽灯下,傅声看清了青年的面孔,不禁微微一愣。
这青年他从未见过,可相貌却让他蓦地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错觉。可与那个熟悉的人比起来,眼前高大俊美的青年少了几分张扬锐气,平添了一丝阴骘沉郁的气息。
傅声蹙了蹙眉,双手握住轮椅扶手:“信鸽。”
被唤作信鸽的裴初一挑眉,在椅子上坐下,真情实感地拍手称赞了一句:
“老军部的未来之星,实力果真不容小觑。”
说完,裴初拾起军帽,抚摸着帽檐,像在把玩着什么宠物般悠哉游哉:“我们没见过面,却没少交过手,你能认出我,作为宿敌我很荣幸。”
傅声移开视线,短促地笑了一下:
“那你也该知道,即便派你来,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怎么,斗了这么多年,你难不成以为我还对你有什么情分?”
隔着单向玻璃,裴初的头微微转过一个角度,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他的眸光却精准地落在玻璃后的裴野脸上。
屋外的裴野心下一凉,裴初的目光好像会穿墙术的幽灵,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漆黑眼眸就像在无声地对自己说话。
“这点自知之明我当然有,”裴初不着痕迹地回过头来,打量了傅声一会儿,语气里带了些流于表面的惋惜,“看守所的人告诉我,猫眼三次逃跑未遂,有一次你甚至差一点就跟着垃圾车出了大院……”
裴初说完停了停,见傅声没什么特殊的反应,觑起双眼:
“求生欲这么强,你是有何未尽之愿?”
傅声纤长的睫羽一颤,面上却露出感到很可笑似的耻笑之意:“你觉得呢?”
裴初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靠坐着,与束缚在镣铐般的轮椅中的傅声形成了极为鲜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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