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应该跟孩子说些什么?既做不到,像回来之前那样对他百般宠爱,也不能像对待南宫璟那样,狠狠地伤害他。
所以,她很矛盾……
瑾瑜抬起了一只小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简峻熙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铅,沉重不堪,难移分毫。
眼中的闪烁在她强烈的压制下,看不出任何情绪,沉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样冰冷的妈妈,令瑾瑜心中仅剩的一点火苗,浇灭得连灰烬都不剩,心如死灰般,小手僵硬地落了回去。
纪忠站起身,将一个热水袋放在瑾瑜正在输液的掌心里。
满目为难地解释道:“刚刚止住鼻血,还是有点低烧,最好能吃点食物,再好好睡一觉……”
“嗯……”简峻熙迈开沉重的腿往病床走去。
瑾瑜看到这套白色的毛衣,蓦地就想起年三十的那个晚上。
那绝情狠冽的模样,直至现在,还让他感觉心上仿佛有针在不停地扎,晶莹的泪珠带着难言的委屈,无声地滑出眼眶。
简峻熙拿起一条椅子摆在床边,刚刚坐下,孩子眼角的泪水令她的目光僵了僵,右手在口袋里摩挲着。
阴鸷的眸底如有冰雪覆盖,而波涛汹涌的炙热却被这层薄冰压制着。
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抚去了他眼角的泪痕,沙哑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唔……”氧气灌让他无法张口。
“稍等。”纪忠急忙帮他换成了氧气管。
“我……我只是想爸爸了……唔……”这句话说完,小家伙陡然紧咬着唇,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的模样,令人心碎。
而他滚烫的泪水仿佛烙印一般烙在简峻熙的心上,点点淋漓,痛彻心扉。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她,单手撑着额头,疲惫阖眸。
“妈妈……”瑾瑜的呜咽声透着委屈。
简峻熙依旧是沉默不语……
“妈妈……”瑾瑜再次呼唤,小手抓着她的衣袖摇了摇。
简峻熙的身体微怔,犹豫两秒,还是蹙着眉头说道:“他还没有醒,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就可以去看他。”
“您去看过爸爸了?”瑾瑜以为他们见过面,悲伤的情绪瞬间被惊讶取代。
简峻熙栗然睁眸,对视孩子期盼的目光,一句“没有”硬是堵在了喉咙里。
纪忠见她没有反对,也以为他去看过
那他要睡到什么时候?
将瑾瑜的床放高了一些,关心地问道:“少爷,他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不醒?”
简峻熙放下扶额的手,想起江恒的叙述,蹙着眉头回道:“不知道,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有没有可能是中毒?”纪忠往杯子里倒上一杯白开水。
然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杯中,搅拌了两下后,白开水瞬间化成奶白色。
“应该不可能!”简峻熙冷眸中藏着阴鸷。
如果体内有毒,凭乔迁的实力,没有理由检查不出来。
她认为,可能与南宫彦夫妻有关,但又觉得说不通,毕竟他们相处了二十几年,曾经就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可若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她查过,南宫羽当年就被砍断了羽翼,一直被关在国外,并没有回过国。
“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吗?”纪忠行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蹊跷的病例。
简峻熙也不知道,只好随口回道:“检查报告是没有问题,大脑处于休眠状态,有可能是潜意识进入了沉睡。”
“那他要睡到什么时候?”瑾瑜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不好说,就像沉睡的植物人,有的人睡一个月,有的人睡一年,有的人甚至能睡几十年……”
简峻熙似乎并不想提起他,冷着脸别过了头。
有时候,她真的很希望出现一块神奇的橡皮,能擦去所有与他有关的回忆,一星半点都不要留下……
纪忠将药水放到瑾瑜的唇边,待他喝完之后,又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嘴唇。
看到她目光呆滞,抿了抿唇,一脸担忧地问道:“少爷,秦丽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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