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差不多快忘了自己和沈言晖是怎么认识的,想来想去,最早有接触大抵是在那次同僚聚会上。
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全被塞进那么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那些音乐与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你一句我一句的人情世故吵得林穆一阵头疼,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下,能不能借此机会攀升他无所谓,能看到高宇就行。
他本不想来,但高宇想来,他就来了。
“抱歉,请问这里有人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林穆耳边响起,他没回头,目光仍在高宇身上流转,只淡淡回了句:“没有。”
“你看起来和高局关系很好。”
听到高宇的名字,林穆这才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虽然都是同僚又是在这样私密的情景下,林穆还是忍不住犯了职业病。
男性,看样貌年龄在30岁左右,身高林穆没太大把握,刚才没看到他站起来是什么样,只能通过他脚上的皮鞋简单算个大概,大致会在187到190的区间。
鼻梁上有经年戴眼镜的压痕,虎口没有常年持枪形成的老茧,是个文职。
身上穿的西装是名牌货,经济条件不差。干基层的他基本都认识,也不具备这种经济条件,所以排除在外。
和高宇同级别的分局局长也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年轻的。就算有,以高宇那个小心眼的性子他不会不知道。
且从这人落座后,身边经过的几个同僚没一个和他打招呼,反倒是和林穆点头致意的比较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省厅一个月前高薪聘来的海归博士,搞犯罪心理研究的,叫沈言晖。
犯罪心理学这玩意在他们这群干实事的人眼里其实就是故弄玄虚的把戏,所以大家根本没把沈言晖当回事,何况他还只是个喝了洋墨水的愣头青。
林穆也是偶然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他也没多大兴趣就是了。
“沈老师很感兴趣?”林穆挑明。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旋即蹙起的眉舒展开来,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语锋一转,说:“你看高局的眼神里有爱慕,有欣赏,还有一点……不甘。”
林穆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这让他看起来像个情感外泄的白痴,但顾及彼此脸面,他还是客套地说:“看来沈老师这是拿我当研究对象了。”
沈言晖没搭腔,滔滔不绝地向林穆卖弄自己那套说辞:“可惜高局看你的眼神里没有你想要的那些东西。”
“是厌倦。”林穆强压心中烦闷,打断沈言晖的自说自话。
“不,”沈言晖整个身体向前倾,身上还带着淡淡酒气,他压低声音说,“是恶心。”
林穆看着他,突然笑了,反问道:“很精彩,收费吗?”
被林穆不留情面地反讽,沈言晖也不生气,他站起身向林穆伸出手,林穆没动,只是抬手往他掌心随意拍了一下,就当是握了个手。
恶心。
他反复咀嚼着沈言晖说的这个词,一位服务生端着托盘从旁边经过,路过的风将一张名片从桌上吹落。
林穆捡起一看,上面赫然印着“沈言晖”三个大字,附带一串号码。
他盯着正和高宇碰杯的沈言晖,当着沈言晖的面拨通那串号码。
口袋里的手机在疯狂震动,沈言晖不疾不徐地抿了口红酒,又和高宇耳语几句,最后冲林穆笑笑,点了拒绝接听。
“你没事吧?”
是沈言晖的声音。
林穆把玩着高宇在他升职为市局刑侦支队长时送给他的防风打火机,咔哒一声,泛着橙蓝色的火苗冒了出来,林穆透过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沈言晖,火光中的沈言晖面容有些扭曲,但到底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挺好的,如果忽略他开着一辆破旧的丰田车把自己从烂尾楼里载出来的话。
又是一声脆响,林穆将火机盖合上:“好得很。”
“我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不手软。”沈言晖说,“那可是高宇。”
林穆嗤笑,重新打开防风打火机,食指滑动齿轮:“是啊,那可是高宇。”
“想过以后吗?”沈言晖问。
“走尸体铺成的路,”林穆再次盖上火机,随手将它扔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占满沈言晖这个不大的房子,“大概不会硌脚吧。”
这是他的回答,也是他认为的沈言晖想听到的回答。
沈言晖默不作声,想帮忙捡起那个被他当垃圾丢出去的打火机。
林穆没拦他,玩味地打量着沈言晖倒三角的身材:“你想不想操我?”
沈言晖转过身,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他说:“我不喜欢男人。”
“多大点事。”林穆笑得勉强,一弯腰将身上那件高宇买给他的唯一一件白t恤脱下来,穿的时间太长,早就泛黄变薄,只是他以前没怎么在意,“操熟了就喜欢。”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