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群演吗?”夏遥问。“对,这儿其实是政府要废弃改造的区域,据说过两年就要拆迁了,人烟稀少,闻导说想写实一点,就去市中心的夜市摊请了他们来当群演,他们做的小吃是有两手的,剧组那么多人也给他们提供了生意,我有时候累了就直接在这买了带回酒店,省时省力还省钱。”凌凡跟在后面,把随身包里的披肩给夏遥递过去:“你一天没吃饭了,等会要不要去买点?”“再说吧。”他看凌凡双肩缩着,交着臂,手心来回摩挲着胳膊,“你自己披吧,我不冷。”他很抗冻这事儿凌凡知道,但开机在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感冒了耽误拍摄进程落人话柄就不好了,凌凡正欲劝道,一旁的小吴就插嘴:“夏老师你还是穿上吧?前面的居民楼里可比外面冷。”凌凡一听,也不管他拒不拒绝了,强制性地为他披上。“什么意思?”“诺,就那栋。”小吴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矮楼,“他呀有八层,他前面那栋只有五层,常年被挡着,晒不着太阳,而且里面还没刷漆,风从楼梯间的窗户里一吹就冷飕飕的。”居民楼前还有座公园,休闲区旁有道长廊,秋天的藤蔓都衰败了,缠绕在柱子上像海里的水草,丑陋又死寂,还泛着草腥味。“剧组的化妆间,休息室都在这个单元楼。”小吴随意地介绍了下,而后走向身后那栋楼,进入室内,用力地跺了跺脚,整个楼道间回荡着跫音,感应灯倏地亮起,在夏遥脸上映出一片光。“这栋楼是主要拍摄区域之一,比较暗,您看着点路。”楼梯边上的铁栏已经绣的不成样,台阶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凌凡念叨了一句:“小心点走,这要是摔了不得痛死。”墙角的水泥层有些脱落,墙面上贴满了小广告,稍微有些空隙的地方也用记号笔写上了“专业开锁”“家具商城”的联系号码。“闻导找的地,也太符合了。”凌凡不禁感慨,“烟火气有了,贫苦条件也有了。”“贫苦?”“这还不苦吗?对比剧本里李鑫被调换的那个人生,差距实在太大了。”夏遥觉得还好,凌凡说的条件是贫,至于苦,剧本里的时念念,在遇到李鑫之前,日子也算幸福。小吴看了下手表:“挺晚了,剧组还租了别墅区,离这开车也要十几分钟,就不带您去看了吧?我送您回酒店早点休息。”“不用送我了,我想在这逛逛。”夏遥说,“你还有事吧?先去忙。”“诶,是,我还有表格没打出来,那我就先溜了,酒店要是有缺的生活用品,您让助理在剧组群里提一声就行。”“好。”半小时后,一个电动三轮车摊子旁,搭的红色帐篷下,坐着两位新来的顾客。“有些东西还得是本地吃,我在庆城吃瘦肉丸就不是这个味道。”凌凡点了重辣,还是觉得不够意思,又往里加了辣椒油,“就是太清淡了。”夏遥喝了口汤:“嗯,一般般。”
“不是,我说他清淡不是说他不好吃的意思。”凌凡赶紧辩解,想了想又觉得他这嘴挑的,一般应该算是很好的评价。“噢,我说他一般是真一般的意思。”凌凡:“……”这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旁边的老板娘听见,那阿姨露出失望的眼神,泄气般地笑了,用温州话说了一句:“你嘴很挑啊。”凌凡蒙了:“什么?”夏遥:“说我说的对。”老板娘:“……”“我喜欢吃面粉多一点的。”夏遥也同样用温州话回,在凌凡呆滞的目光下他开口,“你肉给的太实诚了。”老板娘摆手:“难怪嘞,那你可以去高坪,他们那的做法就是面粉放的多,还有拉面也不错的。”“嗯,是。”温州话和普通话搭不着边,说是天书也不为过,凌凡手悬在半空,顿顿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温州话?”“我就只会一点。”夏遥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多学学,这样以后凌凡唠叨他的时候,他就可以用温州话回,还能用温州话骂人。“吃完没?吃完走了。”凌凡喝完最后一口汤:“你都没吃几口,太敷衍了啊,再多吃点,玲姐可给我任务了,说要是这趟回去没长胖五斤,她要考虑给你换个营养师当贴身助理了。”夏遥起身,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少了你的牢骚,那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吗?”凌凡:“……” n-1-6与此同时,闻可在离剧组五公里外的五马街吃着火锅。不是鸳鸯锅,是用固态酒精块烧着的小铁锅,汤头主打一个鲜字。闻可逛了两天算是看透了,温州人的口味啊,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柔得不行。反正不管吃什么,老板说重辣,他是尝不出一点儿“重”味。“我要在这待几个月,回庆城了会不会变得吃不来辣了?”闻可箸尖夹起豆皮,放在干碟里沾了沾,放入口中,“好吃是好吃,就是没劲儿。”赵尚景坐在对面,喝着龙井茶:“正好养养胃,刮刮油。”“也不知道夏遥和林南朝怎么样了……”闻可心虚地碰了鼻尖,“你说林南朝他对夏遥到底什么心思?想求和?还是就打算当普通朋友啊?我是真不想夏遥那傻子第二次在他这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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