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好自行车,走到教室门口。此时,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刻了。苏清风站在教室门口,就已经能听见教室内的喧哗声音。这些大娘婶子,坐了那么久,还纳了那么久的鞋底,哪怕有再多的话题唠嗑,此时也只有一个念头,回去泡个脚,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感受着暖融融的被窝,抓紧漫漫长夜……睡一个好觉。甚至有些不讲究的,还自觉地把泡脚这个过程给省去了。教室里的一盏昏黄的灯泡,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同时,透过开门的罅隙,照亮了停在外边的自行车。教室里传出隐约的惊叹声。这可是自行车啊。虽然村子里,已经有了,但是这玩意,依旧是个稀奇物件。苏清风朝教室里招了招手,就走到自行车旁,半靠在上面,连带着挂在自行车车把上的网兜也摇晃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咣当碰撞声。教室里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自行车、饭盒、饭菜……这一刻,苏清风虽然身处在黑暗中,但是在所有人眼里,他的全身,都好像蒙上了一层微光。而老太太一行人,尤其是逢夏和寄秋,看着苏清风的身影,和他背后的自行车,再感受周围小伙伴投来的羡艳的眼神,那感觉……倍儿有面子。我哥就是辣么厉害!虎头就是直肠子,有啥话就说出来了。眼见别人还不好意思说,他直接道,“来娣、盼娣,我能跟你们换个哥吗?我哥除了会揍我,抢我饭吃,另外啥也不会做。”逢夏和寄秋,顿时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我哥就是我哥,咋能给你呢?!还有,说了多少次啦!我们改名字了!我叫逢夏,盼娣叫寄秋!”虎头讪讪,摸了摸脑袋,但依旧想要说些什么。呜呜呜,当个亲哥不行的话,认苏清风做个大哥也可以啊。不为别的,就为了苏清风的做饭手艺,虎头都想抱着苏清风的大腿,求他再做一顿饭了。小老太太虽然不知道这自行车是从哪来的,但是她可以肯定,这车绝对不是苏清风的。因为不说别的,单说自行车票,就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了。根据小老太太的推算,这应该是哪位领导借给苏清风的自行车。别的不说,小老太太年纪大了,眼力还是有的。但即便如此,老太太心里还是高兴。这能说明啥?为啥自行车摆在领导家里,领导不借给别人,偏偏借给苏清风?那还不是因为苏清风有本事,受领导看重吗?要是换成其它年纪轻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子,那领导能放心把自行车借给他们吗?这么金贵的玩意,万一摔着碰着了,又是谁的责任呢。老太太这么一想,心里美滋滋的。还是他们清风靠谱啊。她这样想着,就觉得走路时候,都身形带风,要不是裹着小脚,只怕都能迈着八字,来个螃蟹走路。只是苏清风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点流里流气的声音,“哟,清风啊,这才下班回来呢。”苏清风听到那一句“才”,一时心头有些好笑。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所以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其它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转过头,看向来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长着一张麻子脸的马成功。黑暗中,苏清风借着教室透过来的灯光,看到了马成功,敏锐地发觉他有了些许变化。原本的马成功,因为在村里是个二流子,兜里又没钱,所以平日里畏畏缩缩的,说话做事间,透露出一股子猥琐讨好的意味,哪像现在,抬头挺胸,身上的衣服也是镇上供销社卖的成品衣服。要知道,这年头,很少有人会专门去供销社买成品衣服。这年代的人心灵手巧,顶多是扯条布,回家自己琢磨着时新的款式做。做出来还真不一定比城里卖的差。透过以上几点,苏清风轻松地得到了一个显然的结论。那就是——马成功发财了。他对于马成功这种人没啥兴趣,但是也不愿闹得太僵,因此只是有些敷衍地笑了笑,“买衣服了啊。”连个称谓,叫声哥,他都懒得多叫。但马成功却没有感受到这一点。他反而喜滋滋地捋了捋衣角,然后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道,“清风啊,我跟你爹,也算是相识一场。看在这份上,我还是得提醒你几句,这女孩子读书,有啥用?”
“到时候女孩子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了。结果你们家,是又花了钱,又花了力气,好好的两个干活的,放着不用,反而让她们跑去上学,这不是亏本嘛。”“再说了……要我说,读书也没啥用。有些人,不读书也照样能发财,就看脑子活不活络,会不会想办法。不然……死读书有啥用?”苏清风听到这话,正眼看了一下他的衣服,是当下七十年代最流行的灯芯绒,镇上还不一定能买到,说不定是跑到县里,甚至省城里去买的。别说放在苏家村,就算放在整个镇上,那说不定也是独一份的。他看着这件衣服,顿时笑了,“您有什么话直说呗,这里也没外人,有啥不能听的。”马成功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哈哈大笑。只觉得先前所受的憋屈,都随着这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开口:“我也没啥意思。我是说,人呐,这运道来了,怎么拦也拦不住。我去趟省城,听到了一句话,叫做啥,三十年啥,三十年啥的,仔细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你说呢?苏、师、傅。” 揍媳妇的男人眼见马成功这副样子,苏清风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话,意味深长道:“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说得确实对。谁知道人这一辈子,究竟能碰到什么?”苏清风这话,不软不硬,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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