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长剑竟然铿然而断,半截剑锋落地。三皇子的眼中流露出笑意,然而,兰奕欢却目光一动,抬脚在剑刃上一踢,那剑刃划过笛子,将长笛斩成两半,笛声立停。三皇子出乎意料,气道:“你这小子!”兰奕欢收剑站好,哈哈大笑起来。他在练剑之时,头发已有些散了,此时仰头大笑,几缕发丝从额上散落下来,在脸边拂荡,更是衬的眉目间有股勃勃的英气,俊逸非凡,玉树皎皎,直让人看得心旷神怡。兰奕欢说:“这才公平呢!”三皇子道:“你就非要跟我争这个高下吗?”兰奕欢道:“不是你先拿你那破笛子跟我较劲的?”两人互瞪一眼,然后忽然又都笑了。兰奕欢把三皇子请进了自己的宫中,吩咐人给他端了茶点,自己则进去换了身衣服。他出来的时候,三皇子看见兰奕欢发丝微湿,便知道他是沐浴过了,不禁说道:“你还是那么娇气讲究,跟个公主一样。”兰奕欢道:“打扮打扮见你,免得三哥再说,‘我是什么不重要的客人吗?你见我就这个德性?’”他倒是把三皇子那副酸溜溜的口气学的惟妙惟肖,把三皇子自己听得都有点受不了了,只觉得手痒痒的想打他。他打量了兰奕欢片刻,低声说:“小七,眼下你的亲亲好二哥可是遇刺了,你还有闲心跟我斗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兰奕欢翘起腿,不紧不慢地说:“三哥,我之前表现的那么情急关切,现在外面的人也都在传太子的遇刺和我脱不开关系了。那么我索性就做点让他们想看的姿态出来,又有何妨呢?”三皇子道:“那么,此言是真是假?”兰奕欢微微一笑,不答这话,只说:“我想,三哥一定不是为了问我这句话故意来一趟的,不然,你可就要白跑了。”三皇子一挑眉,拿起桌上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确实心知肚明,这个问题兰奕欢是不会跟他说的。不管他们是冰释前嫌的兄弟也好,还是惺惺相惜的对手也好,关系到各方利益甚至性命的重大事件,还是不可能坦诚以告。最重要的,是这还不是兰奕欢自己的事,而是关系到太子。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从前世到今生,三皇子都没有看透过。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受了伤,在半昏半醒当中时所看到的,太子看着兰奕欢的眼神。那么痛切酸楚,好像,也那么缠绵。三皇子本能地不再深想下去,说道:“那我问你另外一件事。”兰奕欢道:“请讲。”三皇子慢慢地说:“上辈子……”他说出这三个字之后,打量了一下兰奕欢,见他脸上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于是叹息道:“看来你果然也都记得。”兰奕欢道:“上一个问题我没回答你,如果这个问题也骗人,那似乎确实有点过分了。对,我记得。”三皇子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慢慢消化了片刻这件事,又问:“所以当时我自尽服毒,却没能成功就死,是被你换了药吗?”兰奕欢道:“对。”三皇子说:“我被运出宫,安置在苏州的一座小院中,也是你做的?”兰奕欢道:“没错,我怕你醒来之后发疯乱跑,还特意让人把你的衣服给脱光了呢!”三皇子这次没有因为他的玩笑而缓和神色,低声问道:“所以……你真的是想让我活下去。”那天的大雨中,兰奕欢背着他往山上走,所说的话,不是他的幻觉。“不然呢?”兰奕欢道:“你现在还要这么问,那你当年刚刚醒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醒来的时候……”三皇子的头依然仰着,慢慢闭上了眼睛。“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你的死讯。我以为你恨透了我,要惩罚我,所以用这种方式让我活着,一辈子都愧疚地活着,永远也不能放下。”他的话让兰奕欢非常意外,愕然地说:“你说的是上辈子吗?上辈子我的死讯能让你那么难过?”两人互相看看,彼此的眼中都带着惊讶和怀疑,也带着一丝的遗憾和心痛。终于,三皇子移开了目光,说道:“看来咱们之前斗了半辈子,其实也并不了解彼此。”兰奕欢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他拿起杯子,也没叫人,自己随手将茶泼了,换成了酒,说道:“喝吧。”两人碰碰杯子,对饮了一杯。三皇子手里转着酒杯,又低声说:“那么,我——”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外面便有人禀报道:“殿下,八殿下来了。”兰奕欢道:“你们倒是扎堆。”三皇子说:“我回避一下吧,要不然这时候让他看见我在你这,也不大好。”
兰奕欢道:“哦,现在父皇让你和五哥主理政事,不好让人发现你和我私下有联络对吧?那你就……”八皇子一向风风火火的,这个时候出去只怕碰上,兰奕欢稍一犹豫,说道:“先躲屏风后面。”三皇子想说,他不是怕人看见和兰奕欢关系亲近,太子当年直接掌权都不怕,他这个时候不过代理一段时间,有什么可怕的?他是怕,让八皇子看出他情绪有异,看出他跟兰奕欢说话时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故作刻薄,看出他的眼底不小心带了泪光。可是他来不及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已经被推到了屏风后面。前脚刚躲进去,用手重重抹了把脸平复心情,随后就听见兰奕欢的房门被“砰”一声撞开了。三皇子暗暗皱眉,心想,老八现在竟然这样莽撞?紧接着,一阵欢快的打招呼声也传进了他的耳朵:“汪汪汪!汪汪汪!”三皇子:“……”当然,这回他肯定不会再想——“难道老八竟然变成了一条狗?”随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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