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佩兰思绪收拢,瞥了她一眼:“行了,你别打那么多鬼主意,不就是想让我和老四说吗?他那人脾气软,念旧情,你们姿态放低点就成。”顾银凤眼睛眯着笑:“得嘞!只要顾月淮那小蹄子不在,今儿这事儿保准就成了!”他们今天特意挑了大早上过来,就是想着顾月淮要去上班,家里就顾至凤和那几个蠢侄子,事情十拿九稳,就算顾月淮回来,他们钱都分到手了,还在乎她?顾天凤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但眉眼间也涌动着喜色。最近家里不太平,儿子顾嘉和新娶的媳妇儿三天两头吵架,一吵儿媳妇就回娘家,好几天都不着家,想着她在厂里的风评,家里就日日笼罩着阴云。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是能分一笔钱回去,家里的状况肯定马上就能好转! 顾至凤站起来了几人心里都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时,顾析淮掀开帘子,探头出来,看着几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晦气:“今儿是吹了啥风,咋把大伯二姑都给吹来了?”顾银凤惯会捧着聂佩兰,看顾析淮没喊人,后者脸色陡然一沉,便立马接话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见了都不知道叫人?这是你大姑!都不认识了?”“不好意思哈,十多年没见实在不认识了。”顾析淮瞥了聂佩兰一眼,神色冷淡,他早听说过这人了,刻意没喊,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年双方压根没什么交集。顾银凤瞪了他一眼,这才讨好道:“大姐,乡下小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聂佩兰踩在泥巴园里,听着围栏里啰啰的猪叫声,皱起眉头,眼睛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老四呢?怎么还没过来?先进屋吧。”说着,聂佩兰就抬脚往屋里走,顾析淮却挡在门口,皮笑肉不笑道:“家里都是人,没地儿下脚,你们还是在这等等吧,我去喊我爸,他在后头盖房呢。”几人脸色大变,顾银凤一叉腰:“说什么呢?你爸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顾析淮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是二姑你自己说的吗?我们都是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儿,真不知道尊重长辈咋写,要不二姑教教我?”闻言,顾银凤脸上嚣张的气焰骤然散了,讪讪一笑:“你说说你这孩子,咋那么记仇呢?二姑上回嘴快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你一个皮小子和二姑计较啥?”“行了,快去把你爸喊回来,我们进屋里等着。”顾析淮眸子微闪,不知想到什么,笑呵呵地出门往屋后去了,也不管他们进不进屋。顾银凤松了口气,与聂佩兰道:“走吧大姐。”聂佩兰穿着牛皮鞋的脚跨过门槛,一进屋,手就忍不住搁在鼻子下,总觉得这屋里一股怪味似的,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她头回登老四的家门。她想到幼时老四作为亲生的,长工仆从管家丫鬟全都捧着他,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呵,可惜最后新社会了,过的最差的反而成了他。聂佩兰心头有着淡淡的得意,那是一朝飞上枝头,睥睨曾经需要讨好的人的感觉。“大哥,大姐,咱先坐,老四马上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和他说说。”顾银凤像来了自己家似的,招呼着顾天凤和聂佩兰往炕头上坐。这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忽然从里屋传出来:“二姑是想和我爸说什么?”顾月淮刚把晏少殃扶进屋里,还没出来就听到了顾银凤的话。顾银凤嗖的一声站直身体,看着从里屋走出来的顾月淮,一脸的不敢置信,惊叫道:“咋回事?你咋在屋里?你没去上班?”“二姑管那么多?”顾月淮瞥了她一眼,眼风又扫过顾天凤和聂佩兰。顾银凤暗叫运气差,咋来一趟大劳子生产大队就碰上顾月淮这瘟神了,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回回说话都和刀子一样,直往人心上插!聂佩兰手里攥着包带,冷声道:“年纪轻轻,戾气怎么那么大?”顾月淮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水又喝了一口:“都这么老了,脸皮怎么一个比一个厚?我记得,上回你闺女下乡,咱已经撕破脸了吧?还有你,上回‘屈尊降贵’来我家要祖母留下的东西,这回是又叫帮手了,准备一起上?”她今天的目的就是和这几个人彻底断绝关系,省的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她爸精力有限,脑子又不够用,可真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顾月淮一番话,算是把顾银凤几人想要刻意维持的平和表面给撕破了。屋里气氛变得十分僵硬,甚至有几分剑拔弩张。顾至凤脚步匆匆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铺面的压力。他皱了皱眉,看了看坐在炕头的几人,原本乍然听到时的喜悦已经尽数消散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否则二十多年没登门的人,咋忽然就来了?“老四,上回我就和你说了,让你管管你这闺女,你瞅瞅,说的是啥话?嘴皮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呐,咱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弟,吵一架就不来往了?”“大姐这回都来看你了,你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顾银凤素来圆滑,上次是真被气着了,但她能屈能lzl伸。这老四家不仅买了自行车,还要盖新房,家里没个百八千的敢铺这么大的摊子?反正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了,死皮不要脸,也要从老四手里头分点钱再走,都是老太太养大了,谁比谁差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少分点总行吧?独吞算咋个意思?顾至凤盯着几人看,半晌没说话。顾天凤察觉他今天态度有些不对劲,往常时候他们一来,顾至凤就热络招呼着,总害怕和他们把关系给弄僵了,可今天,他没叫人,也没端茶倒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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