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鹤三人往西,各怀心思。走到半路了,秦放鹤还能时不时感觉到孔姿清那边飘来的戏谑的眼神,不觉浑身发毛。待看过去,对方却似笑非笑,偶尔冷不丁丢出来一句,“也不知那川越客先生何日再动?笔……”秦放鹤:“……”齐振业不明就里,闻言笑道:“怎么?,你素来不弄这些,如今也要下道?”秦放鹤面?上做烧,恨不得跳起来捂他的嘴。你可少说两句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秦放鹤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孔姿清正色道:“我有一计,或许可胜赵慕白,你要听?么??” 中秋快乐没人不渴望胜利。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孔姿清怦然心动。但马上,他又注意到话中的其他细节:“或许可胜”“要听吗?”过去几年中,类似出谋划策的事情秦放鹤没少?做,却?从?未如此慎重,问他要不要听。结合“或许”,证明要么成功率极低,要么要付出一定代价,连秦放鹤本人,也并非完全支持。秦放鹤缓缓吐了口气,看着空中飞舞的雪片顺着气流翻滚,下意识眯起眼睛,“老实讲,其实胜算不大,最多不过五五开。”“代价呢?”孔姿清问。秦放鹤眯眼笑了下,几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微微颤动,“可能弄巧成拙,也可能,彻底失去赵慕白这个?朋友。”孔姿清和齐振业便笑不出了。不光是他们,甚至就连秦放鹤本人,对赵沛的印象都很好,一时间很难直面?这样的风险,所?以才问要不要听。会试与前面?的几次考试都不同?,乃是由礼部亲自主持,且,那么就从?自身入手。“所?有?的计策,核心都很简单,无?非是找到弊病,然后除掉。”这些空洞的话任何一个?书?生都会讲,难就难在到底怎么做。秦放鹤袖着手,在漫天飞雪中慢慢踱步,大半截下巴尖都藏在毛茸茸的围领里?,分明有?几分稚气。他停在一个?卖灯笼、泥娃娃的小摊前,竟垂下眼帘,细细挑选起来,“而我的法子归结起来,便是稳住己?方优势,扩大对方劣势。”孔姿清眉头微蹙,齐振业更是直接问出口,“前面?一句我晓得,可后面?的……”对方的劣势如何暂且不提,主动权在别人手里?,我们有?什么法子?莫非……齐振业突然想到某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秦放鹤正背对着他们选灯笼,分明没回头,却?好似直接看透了他的脑瓜子,凉飕飕道:“我暂时还没那么龌龊。”想毁掉一个?人很简单,但引发的后果却?很严重:意味着他的底线开始沦陷。那是很可怕的。秦放鹤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却?不想成为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所?以在踏足官场之前,不会轻易动手,更不会对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动手。齐振业尴尬地摸摸鼻子。饿也没说出口啊,子归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秦放鹤提起摊子上一只纸扎的玉兔灯笼,扭头看着后面?两人, “这么看,可能看出大小?”不待两人回答,秦放鹤缓缓移动手腕,手中灯笼碰到另一只大一号的,然后再换最小一号的作比。二人若有?所?思。摊主是个?看不大出实际年纪的老汉,满脸皱纹,穿着洗到褪色的旧棉袄,裹着厚重的棉帽,露出来的鼻子和腮头都冻得通红。见秦放鹤提灯摆弄,也不敢催促,只满面?期待地看着,又陪笑。秦放鹤也笑了下,唇边绽开一点梨涡,竟显出几分乖巧,“这灯笼怎么卖?”乖乖,好俊后生。
老汉忙道:“贵人提的中等的只要三?十个?钱,小的二十,大的四十。”灯笼扎得很精巧,一应骨架、提手俱都打磨光滑,没有?一根毛刺。蒙着的纸上还施以彩绘,玉兔点了眼睛,短尾巴一抖一抖的,活灵活现。这样的手艺,这样的天气,并不贵。秦放鹤索性换了只大的提着,又仔仔细细数出四十枚铜板与摊主。伴着摊主的道谢声,他提着灯笼走回来,“绝对优势之外,好坏都是比出来的。他的灵性难以超越,此乃长?项,然人无?完人,他的优势突出,劣势也很明显……“结合之前孔姿清对赵沛的描述,以及秦放鹤看过的对方的文章,还有?今天的接触来看,此人不畏强权,原则性和正义感极强,然非黑即白过于刚直,稍显固执,不擅随机应变。这样人若遇明主,可镇守边关、可于三?司一展所?长?,也可为国之杀伐利器。但同?样的,因?为这些特性,他们也会显得尖锐而富有?攻击性,即便高中,也不足以立即委以重任。抛开文字间的灵气来看,孔姿清和赵沛的论政水平相差无?几,甚至因?为性格关系,孔姿清常游离在外,看待问题反而更客观全面?。而能打败赵沛的唯一机会就在这里?。距离会试不足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要孔姿清狠下工夫,让自己?看上去更圆融更老成,思路和提议更细致更具可cao作性,那么相较之下,赵沛在这方面?的短板就会更明显更突出。甚至在拿到考题后,还可以转换视角,思考赵沛会如何作答,以何种语气和口吻作答,然后在顺势自己?的考卷中设下陷阱,对比的陷阱……如此一来,两人就相当于在两条不同?的赛道上各自领先,各具优势。灯笼要比较过后才知大小,而面?对危险,你没办法控制对手的速度,但却?可以提升自己?的速度,让对方相对落后。当这个?差距够大,便足以逆转乾坤。当然,也需要一点运气,一点来自皇帝的运气。这是唯一不可控,偏偏也是最关键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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