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并不知道明瑄身后还有个人正在窥视自己,他只是心烦,明瑄紧紧箍着他的腰,他想俯身去捡自己的东西,却挣不动,不由得生了气,微微仰头瞪视着明瑄,语气冷然:“放开我。”
“你……”明瑄有些痴痴的,他被含珠瞪了一眼,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那个眼神刻在他心里,流睇横波、婉转潋滟,叫他止不住心颤,失了魂魄。
含珠却蓦地蹙起眉心,随后抬手重重地搡了搡明瑄,趁他退后脚步未稳时怒道:“登徒浪子!不知羞耻!”
明瑄被他骂得回神,下意识低头一看,锦绣衣袍已经被顶起来一块,他愕然抬头想解释,含珠却已转身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了。
“你听我说,”明瑄急匆匆贴上去帮着一起捡,耳根有些红,“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你相信我。”
含珠从他手里抢回自己花了五文钱买的药膏,冷冰冰道:“让开。”
明瑄讨了个没趣,一边要分出心思压制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欲望,一边要跟上去说话,捉襟见肘之际,他连连使眼色给一旁的盛淮舟,哪知道对方一动不动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半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请问……”含珠捡完了地上的所有东西,才发现自己丢了个陶哨,目光只稍稍偏了偏他便看见盛淮舟手心里的东西,“可以把你手里的陶哨还给我吗?”
盛淮舟蓦然惊醒。
他看向才齐自己肩膀高的含珠,伸出手摊开手掌,将掌心握得湿漉漉的猫咪陶哨递给含珠。
含珠接过,放进包裹,朝盛淮舟道了声谢,便转身上了四楼。徒留盛淮舟与明瑄二人站在原地,怔怔然半天没回过神来。
顾从璋在草屋里等了很久。
今夜没有月光,草屋里很幽暗,有淡淡的枯草气息,天上星子已腾挪不少,顾从璋从草垛上起身,正准备出去,草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清癯的身影挤了进来。
不知是不是绊到了什么,含珠小声地“唔”了一声,随后便往前摔去,直直地倒向顾从璋身上——
淡淡的皂荚香气随风而来,顾从璋下意识地张开了手,将清瘦的少年整个抱进了怀里。就像抱住了一缕月光。
含珠撑着顾从璋的胸膛,微微仰头道:“抱歉,有事耽搁了。”
温热的鼻息洒落在颈窝,顾从璋有些无所适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自己竟还搂着含珠的腰肢,于是连忙收回手,道:“无、无碍,我也只等了片刻而已。”
话音落下,他却仍是回味着方才手底下那截细瘦腰肢的触感,他愣愣的,连含珠同他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他只知道待他回过神来,便听见含珠问他:“可以帮我揉揉吗?”
顾从璋茫然:“什么?”
含珠蹙眉:“你没有听我讲话吗?”
“我……”顾从璋满脸羞臊,他简直说不出口,幸而草屋昏暗不可见光,才免去他的难堪,“我刚刚有些走神。”
“好罢。”含珠勉强接受,于是重复道,“我的腰刚才好像扭到了,可以帮我揉一下吗?”
顾从璋眼瞳微微收缩,他像是走投无路的赌徒骤然寻到一绽银子似的,狂喜、兴奋、手臂颤抖。
他久久地没说话,含珠便以为他不愿意,于是添道:“觉得麻烦的话就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不麻烦!”
顾从璋立马开口说道,嗓音忍不住拔高些许,在这密闭的空间内显得有些大声。
含珠于是上前一步,与顾从璋靠近了,然后扶住他的肩膀,伸出手拉起顾从璋的手放在自己腰侧,隔着薄薄的布料,含珠感受到对方手掌上淡淡的汗渍和热气,他嗓音清凌凌道:“好了,揉罢。”
顾从璋从含珠靠近他开始便忍不住放轻了呼吸,他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泄露出那粗重的、急色的呼吸声,于是忍得掌心冒汗,耳根发热。
手底下的腰实在是细极了,盈盈一握,叫他不由得想起那“骨香腰细更沉檀”之句。
枉作读书人!
先贤典籍、四书五经,都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罢!
顾从璋一边在心中唾弃着自己,一边却认命般闭上了双眼,覆在含珠腰上的大掌缓缓地按揉起来。像揉着昂贵的上好宣纸,他动作又轻又柔、分明不带有一丝狎昵,可幽暗的空间、寂静的四下,却不受控制地滋生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嗯……”含珠轻轻哼了一声。
顾从璋按揉的手立马僵住,有一瞬,他竭力压抑的沉沉呼吸声露了出来,但他很快藏好,没有吓到跟前的人。
“唔,怎么了?”见顾从璋停了下来,含珠问道。
“没什么。”顾从璋佯装镇定,一边接着揉按起含珠的腰身,一边还要分出心神控制着身下的欲望。他不想叫含珠以为他是个轻浮狂浪之人,于是便默默在心中背起《中庸》来。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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