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都要“侍寝”成功了,还能突然给睡过去。周粥舔了舔唇,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仿佛都还有余温残存。她心里头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怅然若失,但折腾一晚,也累得够呛晃又晃不醒睡死过去的沈长青,只得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索性就保持着被他搂住的姿势不动了。
只是在闭眼前,她还是怀着面红耳赤的不甘,从牙缝里低低挤出了俩骂人的字。
“缺德。”
第九章
为谁辛苦为谁醋
周粥在梦里设想过次日清晨醒来的情形。
有比较实事求是的。比如,沈长青可能会面无表情地就昨夜的“半途而废”表示歉意,然后挥一挥衣袖离开,只约她今夜再续前缘……
也有稍微不切实际的。比如,沈长青可能会特别害臊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然后她温言宽慰,百般体贴,终是劝得美男入怀……
但周粥万万没想到,现实却是一觉醒来,沈长青非但不肯认账,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的无辜神色,还对她倒打一耙!
“你怎可乘吾昏睡之时,将吾弄到你这榻上同眠?!这简直是趁人之危——”
“呵,沈长青你确定你是醋精,不是戏精?!”周粥怒极反笑,“你自己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心里没数儿?朕还没拿你是问呢!”
沈长青闻言,愤然拂袖,从她身旁瞬移到了龙榻一丈之外,一副被欺男霸女了的模样:“事已至此,吾不愿再与你争辩。但下次若再有此等事发生,吾必——”
“还下次?!想的美,你还有下次!”
周粥气得咬牙切齿,没等他说完,抄起手边枕头就猛砸过去。枕头却只穿过沈长青留在原地的一道残影,和门框结结实实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长青,朕不想再见到你——”
这厢里怒吼还在寝殿回荡,那边沈长青已经施术安坐在了青月殿的寝榻上,也是心中郁郁,烦闷得紧。
作为一名醋仙不能吃甜食,这是他在登仙后的第一百年发现的。天庭众仙神大多终日无所事事,便也会学着人间每逢节庆便举办些宴饮,热闹之余也能一饱口腹之欲。
沈长青只能算众仙班里的小角色,坐在后排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他也乐得清静,随意品尝着身前几案上的果品与菜肴,却没想到几颗甜酒酿圆子入腹,本是香甜正好,却害得他真身元神动荡,元气大伤,当场便昏睡过去,直到数日之后才苏醒。甚至连这期间太上老君炼药时,不小心被炉火燎去半截胡子这等妙事也错过了。当年老君留的可不是一小撇山羊胡,而是极不清爽的浓密长髯,每每沈长青见了都特别想替他烧掉半把。
自那之后,他对外便道自己不喜甜食,实则是怕动摇根基。
昨日沈长青为了周粥冒险将整块甜腻的酥饼尽数吃下后,便匆匆回殿运功,想将体内的糖分强逼出来,缓解不适,但收效有限,元神兀自激荡不已,很快神志就开始变得模糊最终周遭陷入一片混沌……
要让一个凡人自个儿猜透其中原委,是万万不可能的。因此昏睡之前,沈长青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担忧,担忧周粥若寻来发现了,命寻常太医医不醒自己,会否着急忧心,不知所措。
可当他睁眼,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睡在龙榻上,看着对面而卧的周粥带着满足笑意的睡颜时,一种被轻忽的刺痛让沈长青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周粥并不在意他的异常,并不担心他的昏迷不醒,她只念着自己的欢愉,只是需要一个能开胃会术法,但又能任由其摆布的侍君,是谁都无所谓……
不愿再往下细想,沈长青盘膝入定,摒弃一切杂念,运气疗伤。这一入定就到了日影偏斜,他试着调息了一个周天,经脉却仍感滞涩不畅,真元难以迅速凝聚,不由摇头一叹此番元神受创颇为严重,凡间又不比天庭,浊气重于清气,不利调养,只怕这暗伤得拖上许久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沈长青起身坐到桌边,右掌漫不经心地在虚空中一握,手中便多了一卷书,上边写着“毒经”二字。大约是从纳君典礼之后养成的习惯,他修行之余,便会从太医院取些和花草药石有关的医术翻阅,打发时间。
可这书卷才翻开,沈长青便听见门外伺候着的太监和来换班的那个窃窃私语了起来。
“喂,老何,你听说了吗?今日朝会上,户部又重提了侍君采选的事儿,陛下这次居然允准了——这下后宫里又能热闹上一阵了。”
原本守门的太监显然资历更老些,看得长远,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道:“你还有心思看主子们的热闹?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咱家这位侍君今早可是刚被陛下从寝殿赶出来啊!转眼新人就要变旧人了,万一就此彻底失宠了,咱们也得为自己找条后路啊……”
“不会吧?”来换班的小太监嘀咕,“那沈侍君对陛下不敬,惹她生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回不一样。这大晚上的又没旁的事儿,你说还有什么能惹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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