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旧人不回顾,往事不回头了,成吗?”--归要是个性子很倔的姑娘。小时候因为得不到游戏里的奖励,偏要发狠研究攻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顾晓敏心疼过她,却也骂过她是个犟骨头,将来不知吃多少苦。归要后来长大,却慢慢觉得吃些苦没什么要紧,那些苦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吃的。若不是没有那一身犟骨头,她考不上京大,更没办法在异国他乡寸步难行的情况下,超出预期地完成学业。她也知道爱是人类理智与意志之外的精神堡垒,它持久而深远地影响着大脑情绪系统,激素从大脑分泌的那一刻,身体便已经不由自己控制。譬如心疼。譬如心碎。冉冉的那些话,听得她心都快碎了。身边人都能瞧出她其实根本没有走出来过,哪怕她所处的城市距离京城十二小时航程,哪怕周遭所遇的风景与人同京城的事物毫不相关,哪怕杜绝所有触景伤情的可能,也依然没有一丝办法让她忘记。孟聿峥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叫人遗忘的男人不是么?那样热烈的、不顾一切的喜欢,世间又有几人能再给她一回?而她又该如何释怀?他们断于彼此深爱之时。归要那段时间总是在反复地思虑那些事。大脑成日像个不停歇的机器,就连睡眠也少了许多。还是归祺休假想来见她,特意约了个地方要与她吃饭,这才成功将宅在家中的她唤了出去。这些年归要挺不爱出门的。原来在墨尔本上学的时候身边没几个中国朋友,留学圈子乱,除了平时一些必要消息,私底下其实没多少往来。白天不交际,晚上更不会独自出门。那一地带的治安不太安全,归要被抢过一次,庆幸是抱住了小命,此后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归祺同她完全相反。留美圈子的社交小达人,活跃度甚至偶尔会跨过太平洋,传到她的耳朵里。餐厅是她随便挑的。归祺没所谓,坐下后与她闲聊,说起近段时间动荡,工作压力大,公司好几个“野战部队”都出动了。归要替他倒水,问什么是野战部队。
归祺:“就是没在公司上班的,每天就一串代码交流,从没见过的黑客大佬们。这群人啊,现实生活干什么都可能,听说有个掏下水道的,还有个跑外卖的,都是因为脾气硬跟我们老大打赌输了,被亲自揪出来的。”如今信息时代,这帮人平时不显山露水,关健时刻却是绝对的主力军。归祺说得起劲儿,菜还没点上,旁边忽然靠过来三两个年轻男人,拍了拍归祺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聚餐不来,原来是跟美女吃饭呢!”“你丫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这被逮到了多尴尬?!”几个人笑起来。归祺却懵懵的,大脑短路,看着自己这些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出现的同事们,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来这儿啊……而且,这是我亲姐!”归要礼貌地朝他们颔首微笑。男人们豁然开朗,连声道歉。其中一个这时说道:“不过今儿老大也来了,归祺,你个小粉丝,不去?”“对啊对啊,姐姐也跟着一起来玩嘛。”归要心念一动,眼看着对面的归祺神色也跟着略有松动,内心开始挣扎动摇。她垂眸,等着归祺来问。果不出她所料,归祺纠结三秒后,倾身询问她道:“姐?”归要:“我随你。”归祺登时眉开眼笑,拉着她便跟着这几人奔腾而去。这次聚餐规模不大,是因为拉上了孟聿峥身侧那位特助金扬,金扬下班前顺口问了一句,孟聿峥也碰巧没事儿干,于是凑成了这么一桌局。规模虽不大,到底人也多,浩浩然地坐了一间大包房。归要是个姑娘,还是个长得漂亮气质独特的姑娘,那包间里面一屋子男人,见她进来,一听是实习生归祺的姐姐,几个擅长交际的眼前一亮,直接开上了玩笑。归祺也忙着交际,她只能自己随意寻了个座,坐下时,听见隔壁座有个人悄悄嘀咕:“这归祺姐姐怎么那么眼熟?”金扬记忆力好,也能沉住气,瞥了一眼她,直接给出精准答案:“就是上次在老大皮夹里见到的那个姑娘。”那人顿时噤声了,从疑惑转变成不可思议,再次看向她时,眼神都变得非比寻常。归祺却还在那边大声问着我老大呢?我老大哪儿去了?大家都知道归祺是孟聿峥的小迷弟,有个年长模样的男人指了指后门方向,回他:“你老大在那边包厢里接电话呢,你赶紧去,再不去就回来了。”归祺可不敢耽误人家谈正事,连忙摆手,说他就在这儿等着老大。说完乖乖挨着她坐下。见归要沉默不说话,以为她是局促,于是凑过去宽慰她:“姐,你别紧张,我们老大人很好很实在,最好相处了,听说他家里车库一堆豪车,但平时就爱开个小破电动车来上班,说是京城路况差劲儿,他烦堵车,小电驴灵活穿梭方便又快捷……”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