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守夜人合力将沉重地寨门推开后,樊青遥遥冲着王贺拱了拱手,示意运粮的车先行进入。王贺一个眼神,便有手下拔出腰间的短刀,对准车上其中一袋粮食剌了下去。顷刻间,雪白的米粒顺着破口处流了出来,他们这才让车辆放行。账房逐一数清了运粮车,拱手道:“回禀当家的,十五车一车不少。”王贺等人看过最后几辆布匹车,这才热情地迎上去,打算寒暄几句。樊青等人也面露笑意地走至寨门边,出其不意地大喊道:“杀!”犹如电光火石般拔出腰间的双刀,挥臂间刀锋至,走在王贺前头的几名乡勇当场血溅而亡。同时,一部分弟兄点燃了附近的草房,并杀了阻挠的乡勇。王贺等人惊恐之下想要转身退回寨内坚固的房子里,却被押送粮食的弟兄反身砍了两刀。他手下的几十名敢死勇士,拼尽了几条性命托住樊青等人,才将人连托带拽地往义军相反的寨子里跑。那些守在寨墙上的人见正门失守,寨子里多出火光冲天,无不下的魂飞天外,大喊着:“破寨啦,快逃啊!”萧六见到火光,知晓这是樊青发出的信号。他带着亲自训练的骑兵,犹如乌云压境般冲进寨内,沉声喊道:“投降免死,倘若抵抗,一律杀光!”长枪挥舞间,将眼前手拿砍刀的四五名乡勇斩落马下。寨内的乡勇听到犹如地震般的马蹄声慌不择路,纷纷涌入王贺加固二层宅子内,并从高处投下砖瓦和石块。樊青率领人马冲在最先,冒着如雨的箭矢和乱石飞舞,他大喝一声将大刀叼在口中,举起脚下一扇厚重的门板,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跟着的弟兄们也照猫画虎,手拿遮挡物勇猛地跟随其后。只听到来自房檐上的箭矢和石块“咚咚咚”砸在门板上,如急雨般作响。他将门板直接顶在房檐上,整个人挥舞着双刀带头跳了上去,“兄弟们随我来!”一刀砍断乡勇的弓,刀尖将其鼻子割掉了一半。千钧一发之际,屋脊上冒出五六个人,挥刀朝着他的后背砍过去。只听得兵器相撞发出的尖锐声, 萧六挥起长枪逐一打在几人胸口处,伴随着喊叫声纷纷跌落在地,被下面的义军捅了一个身穿。第三批支援的勇士, 在第二批人的掩护下, 将王贺的宅子四周放满约摸三四百斤的火药。
早已占领望楼的弟兄,挥了挥义军的大旗,顺利执行萧六的下一步计划“围师必缺”, 故意无人看守西边的小门。只听得“轰隆隆”地一声, 犹如地震山摇。困在宅内的王家众人,尖叫声痛呼声, 此起彼伏。随着严铁特制的大门被炸开, 樊青再一次一马当先, 带头冲了进去。王贺正被手下驾着,正顺着从残破的墙洞往西边小门跑去, 被好整以暇在此处等待的萧六, 一箭射穿喉咙倒地而亡。其余之人见大势已去, 在胆小之人带头之下, 纷纷下跪求饶。萧六只命手下将俘虏的人全部集中在一处宅院内,统计人头。另一拨人轻点伤亡人数,顺便将尸体就地掩埋, 尤其厚葬了王贺。他亲自带人盘点寨子内的物资时, 又听闻附近无法进城讨粥的百姓得知王家寨破了,纷纷哀求能不能分他们一些粮食, 便同意拿出十分之二的粮食救济。王贺师爷为了自保, 主动交出还未曾送出去的信笺。萧六拿在手中看了看, 有些后悔没带贺云来。师爷是个人精,瞧着这位杀人不带眨眼的萧爷看信眼珠都不带动的, 便知他不识字,谄笑道:“爷您不知。王贺这厮明面上与您称兄道弟,实则与金……贼暗通款曲。他让小的在信中详细说明义军盘踞在宁州城外的局面,还要求小的提醒金军不可轻敌。小的冒着杀头的危险,将这封信藏匿起来,就是为了献给萧爷您。”“是么?”萧六将信放入怀中,哂笑道:“看来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竟然知道爷几个今儿要来破寨?”“不不。”师爷连忙摆手,“小的……自从知晓王贺不肯归降后,便有了投靠您的打……”“来人,押下去当中枭首示众。”萧六才没这个功夫听他狡辩。亲兵们大声应喏,将哭着喊着早已浑身瘫软的师爷给拉走了。樊青等人知晓大哥最厌恶就是脚踩两只船,自以为绝顶聪明,见他这般处置师爷完全不奇怪。“可有犯了我说三条戒律的人?”萧六只看着樊青,问道。樊青并不认为攻寨后,手下偶尔犯一些小错误就军法处置。但他也不敢违逆大哥的意思,只得心疼地说道:“有那么两三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脸一挂。众人见樊爷一条高壮大汉,愣是在萧当家的注视下,额头上冒出了汗……“大哥莫要生气,我这就去亲自了结这几个孙子!”樊青扭头拱手,羞愧地转身离开了。闹哄哄的王家寨足足被清点了两日,物品才有个大致的数目。有严苛的军令在,并且无人敢私自拿走一分一毫,这是后话。附近的百姓听闻王虎被杀,一向也圈地为王的王家寨也被攻破了,人人犹如过大年那般,见到义军更加亲近,纷纷拿着家中能装食物的盆和袋子之类的,成群结队地等在寨外,想捡一些义军不要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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