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倒是有他在,便听之任之,闻言只道:“那俺去清点人数。”萧六颔首,站立在众人面前,看着正在说笑的,偷着吃东西的战士们,喊了一嗓子,“都先停下来,我有话要问。”他的声音清晰有力,经丹田之气发出,场面内逐渐恢复了安静。所有眼睛都带着不解看向他,人群中有个声音,“萧头,是要发奖赏么?”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赏赐有。”萧六这三个字,就像是军中吹向示警的哨声那般,营地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如今宁州城腹背受敌,为着咱们的家人和父老乡亲,也不能看着她们被金贼欺负!待与守城兄弟们一起来个瓮中捉鳖,届时抢了金贼的粮饷,咱也能美美地吃喝个痛快!”众人听了他的话,又开始议论起来。“还要去打仗啊,老子肚子还唱着空城计……”“据说那边的金贼就死了几个人,岂不是比咱们人还多?!”萧十二听着这些人窃窃私语,心中一松,面上却不敢做出看好戏的表情来。萧六听着这些议论也不恼,“大家莫要担心,这帮金贼也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这样罢……”他敲打着手中的鞭头,指着在座各位,“谁若杀一人,赏银一两。若杀副将赏银五十两,杀矢达理赏银百金,如何?”萧十二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诧异地问站在他身后的樊青,“六哥哪来那么多银两可以发?大帅并未应过此事。”樊青才不告诉他,单单王家寨的地窖里便埋藏着满满一仓库的金银财宝。嘲讽道:“大哥自幼便大方惯了,何时如你这般算计又装好人。女人惯常用的功夫,到被你用的炉火纯青。俺瞧着那宫里的阉人都没有你道行高。”萧十二听着樊青这番剜心的讽刺, 心中越是激怒面色越表现的不显山露水,只冷声嗤道:“瞧见我们萧家兄友弟恭,心中嫉妒?你现在改姓还来得及。”说罢不等樊青破口大骂, 大步朝着萧六走了过去, 面色上带着委屈,也拱手大声说道:“大哥说的这些,让我想起了大帅曾说:咱汉家男儿皆热血, 决不允许蛮夷人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欺凌百姓。此番回老营复命, 我也会将兄弟们的义举如数告知,尽量为大家争取更多的奖赏!”如此顺水推舟的话, 在外人听来, 却都感觉到温暖。这些时日但凡与他有过交集的人, 无论上下级都感受到他人机灵和煦又体恤下属,无人说他一个不好。众人此刻听到他这般说, 好似大帅答应翻倍奖赏的喜事就在眼前, 一个个兴奋的双眸放光。萧六听到他随口的附和, 眉头蹙了蹙。他并不愿说些空话糊弄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却也不便当众让萧十二难堪,便道:“既如此,咱们即刻出发, 速战速决!”临行前略微数了数人马, 满打满算六千人,在夜色中朝着东边的宁州城急行军而去。
而此刻对萧六安排毫无所知的陆南星, 正面对着敌军猛烈的攻势。“报!西南墙快要坍塌了。”“报!东边城墙上石头已经用尽, 敌人的云梯快要搭建好了!”陆南星随即命道:“小山子, 速派六百士兵带着弩箭去西南墙,负责顶住敌人进攻, 留给工匠快速将坍塌之处垒上。招娣,快去带着人将拆房子留下来的房梁和木桩扛上来!”许招娣应喏,快速朝着楼梯跑了下去。“阿硕,让李妈妈她们动员百姓烧开水装木桶里抬上来!”陆南星见李老头扯着她的衣袖下跪,赶忙将他扶起,“李伯有事您说,何必行此大礼。”“姑娘,俺想去西南城墙出一把力!俺之前也干过瓦工,绝对不会耽误姑娘的事。”陆南星有一丝丝犹豫,见李老头目光决然,只得应道:“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莫看到金贼意气用事。投石车若坏了,还要您过来看看哪里出问题了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李老头大声应喏,行礼道:“姑娘放心!”陆南星看着他的背影,来不及思考便被鹅车投掷过来巨大的石块砸在城墙上,在巨大的“轰隆”声里,与守城士兵纷纷被一股力量推到在地。“不好了,金贼上来了!”在烟尘中,陆南星眼瞧着几名爬上云梯的金兵跳下了城堞,几名义军拿着砍刀朝着目标挥舞过去,几个人缠斗着战况激烈。城楼下不断传来木桩撞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声声仿佛撞进了每个守城义军的心里,不断增加他们心中的恐惧。“泼油,烧!”陆南星提起手边的一通豆油,朝着与义军缠斗的金兵身上,顺手拿下城堞上插着的火把朝着金贼挥舞过去……火星子沾染满是油脂的布料,“砰”地一声点燃了金兵的整个后背。听着他带着惨叫,转身朝着她砍了过来。陆南星眼瞧着千钧一发之际,砍刀在她眼前黄了换,金兵后背插着一把匕首倒在地上。她看到了许招娣瞪着圆圆的眼睛,僵直站在那里。“小心。”陆南星抡起手中的火把,朝着她身后的金兵捅了过去。与跟在后头的义军合力,又杀了两个跳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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