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动的喉结上竟然有一颗痣……陆南星从未发现自己竟然这般‘见色起意’过。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开脱,谁让他个子那么高,直视过去刚好能看到他的喉结。“话都让你说尽了。”萧祈安只有在面对这个女人时,才会有种莫名被牵制的心绪,他虽然心中早有决定,却故作烦恼,便道:“既然你问了,那你肯定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说罢。”陆南星站累了,在他的注视下大喇喇地坐在椅中,故意不让坐,稍微斟酌后便道:“那要看你和漠北的仇人之间的纠葛有多深了。比如,日后你起势了,与众多义军首领并分天下。漠北的仇人明明可以先对付离他最近、或者威胁最大的,但听到你竟然也独立称王了,一怒之下便先来攻击你。届时,你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她摇摇头,哼笑出声,“你这么鸡贼,当初明明拉走那么多粮食,只说自己拉走了两船。故而,我认为你此时是否以真面目示人取决于漠北那人的身份和你之间的牵扯。”萧祈安垂眸轻笑道:“好缜密的谋算。若我说不准备拿下易容,你便认为我和漠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陆南星一副不然呢的表情,“我的确会这样想。”“那你还敢与我合作?就不怕我是谁的身份走漏出去被漠北的人知晓,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萧祈安进一步逼问道。陆南星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咱们也共了不少事,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么?换句话说,我总不能因噎废食……”想到这个词他可能不懂,又耐心地解释:“意思就是不能因为怕噎着,不吃……”“这句我懂。”萧祈安见她并未有一丝犹豫,也不再试探,“既如此,你替我保密易容之事,算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陆南星仿佛看到了丹书铁券再向自己招手,她不由自主地起身,问道:“多大的人情?”萧祈安见她一双杏眼中闪烁着算计兴奋的光芒,戒备地说:“坑蒙拐骗不仁义不道德的事除外。”谁知,话音未落,就见这女人“啪”地一声拍在他的肩上,“一言为定!”陆南星还觉得不踏实,“你等我片刻。”她忍者脚裸的疼痛,飞快地走进书房写了一张书子,唤道:“喂你进来。”萧祈安人刚走进书房,手中就被塞入了一根狼毫。陆南星指着落款她自己名字旁的位置,好心提醒他,“记得写上萧祈安三个字。”好在萧祈安自从被师父赐了名字和表字后,每天都抽空练习,如今这名字也能写的有模有样了。陆南星见他熟练地写出自己的名字,落笔见狂放不羁,却很有笔体,颇像他的个性,便夸道:“看得出来,你练字时间也不短了,可有表字?”“有。”萧祈安刚要说,想到自己的表字和她的名字,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处,他忍住没说,只道:“我再次盘桓已久,还有许多事尚未处理。义军老营那边我今儿必须回去与阎兴邦见上一面,有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陆南星满意地将这封书子收好,应道:“咱们分头行动,有事我便让贺云想办法联络你。”
萧祈安说好,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阿硕见他照旧一副人鬼不亲的表情,安耐不住好奇,扯了扯许招娣的衣袖,率先蹿进了屋。陆南星终于把这位祖宗送走了,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瘫坐在椅中嚷嚷道:“阿硕我要喝水。”“这就来。”许招娣抱着茶壶进屋后,赶忙找到茶盏又细心地用茶水涮了涮。在这当口听到阿硕问道:“姑娘……”陆南星斜睨了一眼一副等着喂食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放心,我和他永远都不会有男女之情。”阿硕立马走至她身后为她按摩着头部,附和道:“姑娘说得对,他长得也太丑了。”陆南星阖目,回想着太|祖皇帝的画像,的确长得凶神恶煞般,与太宗皇帝完全不像是兄弟。太宗皇帝……她想到了一个人,犹如被扣动的弩机般,腾地从椅中坐起,将身后的阿硕吓了一跳。“难道是他?!”“是是谁?”阿硕见她的行为犹如梦魇般,生怕又变回之前的姑娘,脸都吓白了,“姑娘你别吓我!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么?”许招娣也放下茶盏,壮着胆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也焦急地问道:“姑娘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此时此刻, 陆南星满脑子都是野史里提到关于太|祖皇帝的诸多秘闻---被后世之人争吵了百年的诸多无法验证之事。头一件,到底是兄友弟恭还是兄弟阋墙?兄终弟及始于汉代皇帝,千百年来早已成为被各朝代皇室用来稳固皇权的手段之一。除去无子之外, 稍微有些政治头脑的皇帝, 将皇位传给皇弟的想法是为了稳固朝廷内外安稳,尤其是在外敌虎视眈眈而朝中军事力量薄弱的现状之下。幼子继位,恐被外戚干政亦或佞臣弄权导致加速王朝灭亡。而萧祈安到底如何传位之事, 也是沸沸扬扬被众说纷纭了百年。正史野史中均记录了他远征漠北, 在回京途中突发恶疾驾崩在通州驿。太宗于病榻前被封储君,回京后考虑已昭告天下且邀请了属国贵客前来观礼, 又打着出于节俭不肯浪费二次的旗号, 匆匆走了一遍早已为太|祖皇帝准备齐全的登基大典, 算是正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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