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这才发现,这座岛看上去不大,一路上却发现它东西向至少绵延十几里,院墙内的房屋稀稀落落也盖了十几间的样子,在中间的碎石小路两旁,颇具一座五脏俱全的城中村落的规模。只听得“轰”地一声,东南方向像是白束所带领的先锋的方位出现了一道火光,元诩加快了脚步,带着陆南星等人摸到了他日常坐镇主院内,果然见到屋内有人。高兴带着几十名弟兄默契地拔出箭矢,站在陆南星前面围成了半圈状。“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偷袭?!”元诩拽住陆南星的衣袖,低声问道。陆南星好整以暇地说,“我没打算杀了他们,为何要偷袭。”说罢,她大声用夷语喊道:“屋里的人,你们已被重重包围,若不出来投降,一并射杀!”元诩看着一连串字正腔圆的夷语从她口中说出,惊愕之下一股被狠狠欺骗后的狠戾涌上心头,他出手如闪电扣住陆南星脖颈的同时,高兴的剑也搭在了他的脖颈上。陆南星目光仍旧集中在房屋的门口处,冷笑道:“杀了我,我敢担保你再也见不到令尊,且你也得葬送在此。”“不杀你,我也活不了。”元诩不为所动。陆南星看着举着双手最先出来的两个金发碧眼的夷人,见他身后的人慢慢拿出鸟铳,即刻命道:“放箭!”随着“嗖嗖”两声,两只箭矢分别插中前面两名夷人的胸口。“将鸟铳扔在地上,举起双手!”她再次用夷语喝道,完全不在乎卡在脖颈上有力的大手。四名夷人见她能听懂夷语,也很惊慌,他们不敢再公然出声讨论,只用眼神交流后,见黑压压手持弓箭的人齐齐对准他们,只得分别将鸟铳扔在了地上。“踢过来!”陆南星又命道。几个夷人只得举着双手,分别将鸟铳踢至她脚下不远处。“高兴,你全部收过来,给我一把。”陆南星又道:“你们违反了大金律,私自占领我……朝廷的地盘上走私商运,若识相配合本官调查,凡事皆可商量。只一点,先将扣押的人放了!”夷人见她并不似非要了自己的命,也顺势告饶道:“尊敬的长官,我们只想在贵宝地做些海运生意,若你们大金皇帝陛下允许,那我们也可带着国王陛下的国书与之结为伙伴。”陆南星心道:“若让狗皇帝知晓,恐怕她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得。”只得先出言安抚:“这是后话。先放人,其余容后再谈。”
其中一名叫撒马尔罕的夷人,看到了她身边站着人就是他们的仇人,元诩。遂指着他疾言厉色道:“我们扣押此人的母亲不能放,此人多次陷害我国商人,尊敬的长官,请你务必将此人正法!陆南星见元诩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知晓他也听得懂,冷哼了声,“元诩乃我朝子民,见你们公然走私贩卖我朝物品,杀你们为何要遭到处罚?你们还是先想想如何保命罢。”随后低声喝道:“我知你懂夷语,我无意杀你,还不放手?!”元诩这才狐疑地松开了手,又见几名夷人手下带着手臂大腿上的箭伤,踉跄着跑回来,立刻被高兴等人围了起来,用夷语叽里呱啦地说道:“先生,我们已被大金国朝廷的人包围了!南边的船只上的人质,是否放信号弹杀了?”撒马尔罕来不及出言制止他不要再说了,就见元诩趁陆南星一个不留神,抢过她手中的鸟铳飞身向西南方向闪了过去。“不。”陆南星制止高兴等人朝着他的背影射箭,随即命道:“派人将他们严加看管,高兴你押解着报信的夷人随我来。”也朝着西南方向追了过去。待她带着人马追至浅滩,看到了一艘庞大的货船停靠在岸边,瞧着舢板上堆积了不少的货物,而元诩人已经跳上了二层。“搜!不准放过一个人!”陆南星暗自庆幸她前世经常随着舅舅登船查验货物,知晓夷人的船为怕风吹日晒,楼梯都安置在一层的房间内。就在她登上二层时,听到元诩的呼唤声,“阿娘……”高兴眼尖,瞧着窗外有个火球朝着货船的方向飞了过来,大喊道:“小心!”下意识扑在了陆南星身上。就在陆南星被扑倒的千钧一发之际, 随着一声巨响,紧接着天摇地动,船舱在剧烈的摇晃中逐渐坍塌。“我命休矣!”陆南星脑中一片空白, 她急速下坠中, 下意识双臂护住头部,摔在了装有布料的木箱上,在一片烟尘中再次下跌落入水中。“高兴……”“元诩……”她在黑暗中摸索着一块浮板, 用力划着水, 试图朝着记忆中西北方向游去。虽说已经入夏,夜里的海水却仍旧冰凉, 她哆嗦着用力推开‘挡路’的木板时, 摸到了一具温暖的躯体, “是谁?”她顺着那人的头部摸过去,依稀觉得是个妇人的发髻。“可是元夫人?!”她在黑暗中尝试着拍了拍她的脸颊, 又摸到了她的鼻息尚存, 便扬起嗓子大喊:“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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