盹,神色又哭又笑的。
紧接着两个最好的朋友打了一架。
渡离掐着霖雨的脖子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明明没死!那就是大师姐对不对!”
回溯哪里出了问题,狐媺怎么会提前支开他,带着其他人走了却留下了他。
她早就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狐媺最听洛桪的话,这意味着洛桪也……
这场景看起来很像是在欺负老人家,霖雨很老了,他看着和当年没有任何差别的朋友,感到抱歉,但仍然坚持道:“是洛桪大人,也是狐媺。”
狐身属于狐媺的,她们的魂魄却融在一起,早就分不出彼此,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如果非要说谁的意识更鲜明,那可以说这只狐狸就是洛桪。
渡离咬紧牙关:“你早可以告诉我。”
但什么也没说。
自己做的事自己认,霖雨躺在地上,泪水从不再清澈的眼中流淌出来。
他渐渐幻化成了年轻时候的模样,鼻青脸肿地微笑:“渡离,我是妖。”
妖都是自私的,他喜欢狐媺,就算狐媺的意识真的没有了,他也不愿意洛桪用狐媺的身体和渡离在一起。
“这很公平的,”霖雨告诉自己的朋友,“你看,她谁都是,又谁都不是,所以我们谁都不能跟她在一起。”
“……”
渡离没理他,自己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子,人间再起战乱,延续了九百年的穆朝没了。
妙果陪沈钰安去给孟太傅送终,遇见了裴子恒的魂魄。
京城被攻陷的时候,他一文官也手握刀剑保护妇孺,最后死于乱箭之下。
他放不下自己的母亲,因此在人间滞留,遇到沈钰安后松了口气。
“沈师兄,家母就托付于您了,只是恩情重如山,子恒只有来世再报。”
沈钰安颔首,送他入轮回。
“渡离还是太鲁莽,龙脉灵气动不得。”妙果给离乱的百姓分发馒头,在一堆小乞丐里找到了孟莺。
这下好了,夫婿的国亡了,家里的亲人也没了,她从国母变成孤儿。
孟莺含含糊糊说是夫君哥哥送她走的。
她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夫君哥哥在史书上如何被奚落——穆朝最后一任国君司橓,听信谗言,实行苛政,因而民心尽失。城门大开后又为保城中百姓,甘愿雌伏于蛮夷君王,入他帐中成为男妃,成了千古笑话。
“……”
最后是裴夫人收养了孟莺,儿子死后她脾气也没了,对待孟莺出奇得耐心,也许是在怀念没有好好疼爱过的儿子。
沈钰安将她们送到了无双镇,竹楼让给她们住,自己和妙果就到处云游。
穆朝覆灭之后,中原出现很多起义军,蛮夷被赶出去,又开始了新的天下之主争端。
他们二人多数时候待在人间行医救人,偶尔会回到云山。
红毛狐狸跟着妙果到处跑,河伯大限将至的那段日子除外。
这好说话的老头坐在溪涧边上,跟它开玩笑说:“我的伤养不好啦,等我死了,你就吃掉我吧,不能浪费啊。”
它啐了他一下:“你的肉老得咬不动,我才不吃。”
河伯很失落似得叹气:“算啦,不吃就不吃吧。”
他化作一条金红色的锦鲤,在水中沉浮,慢慢消散成光点不见了。
红毛狐狸伸出爪子捞,什么也没捞出来。
“骗我的吧,这样死的话我怎么吃啊?”
正发牢骚,水面倒映出个群青色的影子。
渡离无声无息蹲在它身边,一身魔气消失殆尽。
他找到了祛除魔气的办法,在人间不停地做好事, 恳求沐缘神女洗掉他的魔气,丢了成魔的修为,在洗尽铅华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找回来。
“我叫渡离,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妙果的同门师兄,她认识的……”
红毛狐狸打了个喷嚏,炸成一团可爱的形状:“找她啊?她不在。”
“……没关系,我等等她。”渡离缩回想要触摸的手,乖乖地跟着红毛狐狸,成为它新收的小弟。
妙果再回来时他已经跟红毛狐狸混得很熟悉,她眼角余光总能看见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真是烦死了,”她这样跟沈钰安吐槽,挂在他背上吃果子,“你不知道他多粘人,我想跟狐狸说话都不方便了。”
“那我这样粘着你你也会烦吗?”沈钰安颠了她一下,嘱咐道,“腿缠上来,要掉下去了。”
他们练刀回来,妙果犯懒要他背,他很乐意宠着她,轻松背着人往回走。
妙果往他身上爬了爬,在他耳朵上亲一口:“不烦你,最爱你。”
她喜欢他表达爱意,这让她很有安全感,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耳朵上沾了果子的汁水,凉凉的,痒痒的,他躲了一下。
“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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