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脸上挂着浑浊的泪水:“大人,大人让我过去,求求你们了。老汉我前不久也感染了疫病,我也活不长了,让我过去。”
然而,赵二虎的儿子却躲在疫病患者人群里,怎么都不肯出去。
他不想把怪病传染给爹娘,也不想让爹娘看到自己这个鬼样子。
这般凄惨的一幕幕,发生在无数个可怜的家庭里。
最后还是陈庚年出面,劝说百姓:“大家放心,本官和你们保证,凡是疫病初期的患者,都可以得到救治。但身体出现畸变的病人,本官也无能为力。本官会命人在峦山附近修建村落,无法治愈的疫病患者,可以去那里生活。也请你们放心,你们服药后,身体不会再进一步溃烂。而且只有你们好好配合治疗,好好活下去,你们的家人才不会日日牵挂你们!若是牵挂病患,家人也要趁早配合治疗,治疗好以后有抵抗力,不会再得病,也可以选择去峦山和家里人一起生活。”
陈大人的话情真意切。
而且他竟然能治疗疫病,虽说病变以后不可逆转,可也不会再继续恶化。家里人治疗好以后,也能跟病患一起生活,不再担心被传染。
对于疫病患者家庭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赵老汉的儿子整张脸都溃烂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努力听完陈庚年的话以后,一边呜呜哭泣对着陈庚年作揖,一边用自己断掉的胳膊,使劲跟老爹打招呼。
“儿啊,爹懂得,爹懂得。你放心,爹一定好好治疗。”
赵老汉狠狠把眼泪抹干净,看着儿子呜咽道:“你也得好好治疗,等治疗好了,爹娘都去陪你。我儿别怕,我儿别怕啊,爹娘一直都在。”
赵老汉的老妻搀扶着他,在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汉的儿子对着爹娘摆摆手,跟随疫病患者们一起,准备先在隔离房医治,随后会被集体送往峦山附近的村落。
“陈大人,老汉一家谢谢您啊,您是个好官,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等儿子走后,赵老汉和老妻一起,呜咽着给陈庚年下跪。
年迈的老汉身体本就不好,又得了疫病,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人也形容枯槁。
陈庚年如何担得起对方的大礼?
他赶紧去弯腰搀扶老汉。
“陈大人!”
瞧见这一幕,跟在陈庚年身后的同知林景福赶紧出言提醒。
那位头发稀疏,浑身长满红斑的老汉也下意识躲避开,颤声道:“大人不要靠近草民,会被传染——”
没等老汉把话说完,身体便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拖起来。
林景福见状愣住了。
连老汉夫妻二人,都惶恐的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陈大人。
围在青石坊周围的百姓们,也都震惊又惘然的看着这一幕。
在百姓们的印象中,官大人向来都是压迫他们的,若是发生疫病,肯定第一时间逃离的远远的。
哪会跟这位陈大人似的,主动愿意跟疫病百姓接触?
“老汉且放心,本官方才说的话,没有一句假话。此疫病名为麻风病,患病初期可以治疗,也可以预防。本官和衙门的差役,以及目前在定州两侧建造棚区房的士兵们,最近都服用过药物,所以并不担心会传染。”
陈庚年握住老汉的胳膊,仔细观察了对方身上的红斑情况,又问了老汉何时发病、可还有别的严重病症。
等问过以后,他温声道:“你的病情并不算严重,且回家带着被褥,去定河棚区房里居住隔离,按时服用药物,不出半个月,就可痊愈。”
这倒不是陈庚年故意作秀。
定州太大了,足足有三十万人口,百姓众多,大家说什么的都有。而且‘隔离棚区房’这种东西,别说在古代,连他曾经生活的现代,都有很多百姓厌恶抵触。
留给陈庚年、留给江县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把定州的局面稳住,解决掉疫病,然后发展军工实力。
作为一个官员,想要定民心,想要获得百姓的支持,想要尽快维/稳,只有一个办法——
真诚。
百姓们并不傻,也并非不知好歹,你捧着一颗真心出来,自然能被百姓们看到。
比如此刻。
本来还对衙门有所怀疑,对那所谓的临时棚区房有抵触心理的百姓,在看到陈庚年握住老汉的画面以后,都打消了疑虑。
通过口口相传,更多的定州百姓们,都对这位衙门新来的陈大人产生了信任。
“哎呦,我当时亲眼见到的,那老汉有疫病,身体上都是红斑!陈大人半点也不避嫌,直接就拉着那老汉,好一通宽慰。”
“陈大人跟以前那个狗官徐顺可不一样。”
“谢天谢地,咱们定州总算是来了一个好官呐,老百姓们有救了。”
“衙门真能有治疗疫病的药物?会不会漫天要钱?那临时棚区房可需要缴纳钱财?多少钱能去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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