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均忽然问:“昭华,你可喜欢他?”太子心直口快,为好友解释道:“那还用说?你太久没回来,不知道当时昭华在大殿上要求父皇赐婚一事有多么轰动。”说完,他又转头对宋翎道:“现在都有好些人在传,说周校书郎是你唯一的软肋。”谢均心里不爽,补了一刀:“那倒是新鲜。我以为自由洒脱的昭华殿下永远也不会有软肋,没想到还是不能免俗。”宋翎眯了眯眼,故作态度满不在乎:“软肋?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是一个夫郎而已,那些空穴来风的传闻,你们竟然还当真了?”谢均心情舒坦不少。果然如他所料,那姓周的只是昭华的一时消遣。只要他的新鲜感一过,就会被厌弃,这么看来还是朋友这种关系能保存得更久。太子沉默,心中却另有所思。待到指腹都泡得皱了,水中两人决意起身,宋翎命人备好酒菜。话题就这么被揭过。 嫉妒喝了两杯酒,宋翎还一直克制着,因为想到今晚要选些回余杭省亲的东西,所以想找个借口溜了。谢均察觉到他心不在焉,故意提周清弈,用激将法激他,暗讽他在意那位夫郎。宋翎是个不服输的,嚷嚷道:“不醉不归就不醉不归。本殿下一个人就能喝趴你,让你心服口服。”随而又吩咐卫礼先行回去,将选省亲礼物的事情交给了他。周清弈回府的时候,那一对琉璃灯笼也刚好送来,卫礼正吩咐下人好好放置,切不可磕了碰了。看到周清弈,卫礼恭敬道:“校书郎,殿下今夜没空,怕是没有办法带您进去藏宝室了,请您跟我来吧。”“他在哪里?”周清弈问。作为宋翎的侍卫,卫礼必须贴身保护他的安危,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卫礼本也不放心离开,但是谢大将军武艺高强,有他在,自家殿下的安全不是问题。“殿下跟友人在酒楼小聚,估计是要宿在外面了。”卫礼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隐瞒。周清弈蹙眉,心中有股无名火。哪有成婚的郎君在外头过夜的道理?传出去怎么好听?一起喝酒的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宋翎毕竟风流名声在外,周清弈难免多心,又怕卫礼觉得他善妒,思索后才淡淡道:“殿下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太薄,夜里凉,我去给他送衣。他在哪个酒楼?还劳烦你带我过去。”卫礼知道周清弈算是自己的半个主子,自然不敢怠慢他,主动驾驶马车把他带到酒楼去。太子看着两个跟小毛孩一样划拳较劲定输赢来罚酒的胞弟和好友,无奈的摇头,劝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君子莫要贪杯,你们俩要小心被人告状到父皇的耳朵里。”宋翎脸颊绯红,今日他手气一般,划拳下来赢的次数并不多,跟谢均勉强能打个平手,没讨到好。“再来五把!三局两胜。”宋翎不甘心,捞起衣袖准备再战。长兄为父,太子严厉斥责:“昭华,你不听兄长的话了吗?”谢均很会看局势,主动道:“昭华,你赢了,我认输。”宋翎不想兄长发脾气,跟个唐僧似的念叨不停,赶紧乖巧的点点头,顺坡下驴:“好吧,那我回去了。”灯火辉煌的酒楼大门外,周清弈下了马车,没行几步,便看到宋翎和太子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男人身形魁梧,逆着光,看不清面孔。“殿下。”卫礼上前搀扶宋翎走过来,周清弈看他鼻子冻得有点红,急忙把拿着的轻裘披风给他好好围上,眼前人散发出来的浓郁酒气早已经遮掩不住。宋翎本来就喝得不少,吹了风更是加速了酒精的催发,他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脑海中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遇见太子理应行礼,周清弈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周清弈见过太子殿下。”“弟夫不必多礼。”太子温柔笑着,显然是对他来接宋翎这一举动很满意:“昭华贪杯喝多了,你带他回去后切记要好生照顾。”“是。”他正准备伸手把宋翎揽到自己怀里,给他挡着风,谁知魁梧的男人忽地伸出一拳,带着赫赫风声直朝他的面门袭来。周清弈下意识地退步仰头,堪堪躲过这一拳,但无奈对方出手极快,他又不擅武功,强退几步后,终是侧面挨了一拳。谢均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有些鄙夷。说什么文人清高,读圣贤书,还不是高攀权贵的货色?记恨他抢走了宋翎,所以揍他的心又狠又烈,拳上丝毫没收力,仅一拳,便将周清弈的嘴角打破,溢出一丝血来。周清弈站直身子,没擦嘴上的血,迎面看向谢均,只见男人黑暗中锐利如狼的目光,带着怒,带着恨,其中,又掺杂了许多嫉妒。这一拳发生得太突然,宋翎的醉意都被打散了一大半,他立刻挣脱卫礼的搀扶,手指着谢均愤怒的质问道:“谢均,你她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太子立马拉住谢均,避免他再打出下一拳。谢均朝着周清弈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真是个废物。连我一拳挡不下来,你有什么资格跟昭华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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