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弈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他是自愿来的,所以也没想过要人通知宋翎来救他。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来人语气轻佻,慢慢悠悠道了句:“许久未见端王妃,没想到王妃竟然越来越仗势欺人了。”宋翎一到,端王妃原先的嚣张气焰下去了大半,颤颤巍巍说:“你,你怎么来了?”“王妃不就是特地邀请的本殿下?”宋翎轻笑一声道:“怎么现在见到了我,反而不欢迎,这算是什么待客之道?”宋翎几步上前,率性洒脱的对端王妃说:“本殿下可是很挂念端王,也不知道他几年前在天牢里受的腿伤,这种春寒料峭的天,是不是还会频繁发作啊?”端王前些年因为夺位之争,被景帝关押至天牢,尝过刑罚,左腿的膝盖骨差点被打断,就因为救治不及时,所以每到阴雨天气或是降温,便会隐隐作痛,哪怕是寻遍名医也无法根治。腿伤像是耻辱,一直在提醒着端王一家,是怎么苟延残喘至今的。被宋翎这样轻而易举的提起,端王妃气得脖子都红了,怒道:“我夫君怎么说也是前朝的皇子,你竟然敢这样说他,简直是放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想必端王妃久居余杭,应该颇有心得吧。”宋翎眉目清冷,又道:“王妃的母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氏族,可是王妃的兄长却不承认有过你这个妹妹。这想来也是奇怪,本殿下去打听过,据说是因为国公爷去世的时候,王妃连京城的大门都进不去,所以国公爷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唉,真是可怜、可叹啊。”端王妃涂着丹蔻的指甲恶狠狠的指着宋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哥哥在朝为官,母家早在她跟着端王下江南躲避的时候就默认族谱里没有这个女儿了。端王一家非召不得进京城,父亲死的时候,她连城门都没进去,是她心底里的痛。“够了,不要再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端王妃歇斯底里的吼道。宋翎看了一眼周清弈,淡淡道:“不做什么,我只是来带走我的人。”卫礼已经站在周清弈旁边,抽出了腰侧的短刀,和端王妃的侍卫们对视。“两位贵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同来参加诗会的县丞之妻齐夫人出来劝架道:“端王妃没有为难周才子,只是想让他写首诗,写完就打算放他走了。”端王妃美目喷火,没好气道:“诗会有诗会的规矩,不是你昭华可以随便带人进来砸场子的。”宋翎没理她,走到周清弈身边问他:“你想不想写?”周清弈摇摇头道:“不能写。此乃对圣上的大不敬。”宋翎明了,写诗一事应该是端王妃故意下套,随即开口道:“他说不写,那就不写。”端王妃不服气让他们就这样逃脱,冷笑道:“周才子都能替殿下来,那么殿下就替周才子写吧。”“好啊。”宋翎走到桌案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作诗的时候,他直接把砚台朝着地上扔去,吓得端王妃花容失色。“让本殿下写诗,你们还不够格。这个人,我今天就是要带走,不想死的,就赶紧滚开。”
别人穿越让写诗:把《唐诗三百首》里有的诗都整上。宋翎:本殿下东西都给你扔咯! 眼泪砚台滚落,黑色的墨珠溅到端王妃的裙角上,在场的人纷纷噤声。端王他们惹不起,昭华殿下他们更惹不起。现在局势紧张,他们身为旁观者,为了避免战火燃烧到自己身上,只能选择沉默。只是昭华殿下为夫郎出头,这样不顾端王妃的面子,他们夫夫俩感情不好的传闻是真的吗?周清弈被那几盏烈酒弄得头疼欲裂,拉了拉宋翎的袖子道:“昭华,别生气,我们回去吧。”宋翎感觉到周清弈状态不对,看着端王妃也已经让侍卫们退下,他便顺势让卫礼扶着周清弈离开。两人乘坐马车回府,周清弈坐都坐不稳,歪歪斜斜的靠在宋翎的肩膀上。他浑身虚软,醉意醺醺,全然忘了宋翎还在生他的气。宋翎拍了拍他的脸,倒是没用力气,皱眉问道:“酒量这么差还好意思自告奋勇来替本殿下赴宴,谁给你的胆子?”即使是醉酒,周清弈的侧容依旧清隽,俨然有出尘之致。周清弈面对面抱住宋翎的腰,嘟囔道:“你管我!”“噗,你被鬼上身了啊?”宋翎哭笑不得,周清弈喝了点酒之后居然放飞自我了,怎么还有点可爱呢?周清弈神智不清道:“翎翎,不吵架,不想跟你吵架,你都不理我了……”宋翎笑道:“你活该。”“嗯,我活该。翎翎打我吧。”周清弈握起宋翎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了几巴掌。宋翎收回手,淡淡道:“打你,手疼的是我。不过嘛,本殿下现在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真的吗?”周清弈眼睛亮亮的,呆望着他。虽然气消了,但是宋翎还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思及此处,他扬眉一笑:“你可要多谢谢你的好堂弟啊,他可是比你懂风情多了。不仅带我去湖上泛舟,让我随便吃酒,还会哄我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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