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送过来的,去做手术抢救的是温明荣,温淮期倒是没什么大碍。
只是车撞过来的时候还是有震动,他现在脑子都很晕。
温淮期:“我爸。”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一般家里哪有跟亲爹打成这样的,还在马路上扭打,拳拳都像是往死里打。
看对方有些迟疑,温淮期:“他问我要钱,我没给。”
警察:“那你们……”
这个时候一个医生过来,“病人温明荣,抢救无效……”
盛西浔也听见了,他猛地站起来:“什么?”
死亡两个字重复了三遍。
温淮期:“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应该是好的,一瞬间他又觉得荒谬得宛如做梦。
盛西浔扶住他,温淮期的手格外冰凉,他说:“你需要休息。”
温淮期摇头:“不用。”
他问医生:“我能看一眼吗?”
本来温淮期不希望盛西浔跟过去,但站在他身边的人握住他的手,在这种时候不肯离开一步。
盛西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们说好了的。”
盛西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本来想陪温淮期进去,但对方拒绝了。
他额头包着纱布,站在门外和盛西浔抱了几分钟。
人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可以通过拥抱穿搭, 也是盛西浔认识温淮期以来, 感觉到的他最浓重的情绪。
很多时候盛西浔感受温淮期,除了贴近的时候皮肤的纹理, 就是对方的眼神。
拥抱看不到眼神,对方的呼吸却仍然是紊乱的。
盛西浔还是很担心,问:“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抱着他的人说不用,隔了几秒, 声音更是轻了几分:“他是我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温淮期说得很艰难,盛西浔看他进去,看对方单薄的背影静默地垂头。
他低头给盛决发了消息。
盛决问:那你还来参加妈妈的婚礼吗?
盛西浔沉默了一会:应该不来了。
盛决:温淮期受伤很严重吗?
盛西浔删删改改,聊天框里的那句/他爸爸去世了/改来改去, 把/爸爸/改成了那个人。
盛决:需要我回来吗?
盛西浔:不用,就是我第一次有这么近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说, 盛决又发了几句,让盛西浔今天好好休息。
里面的温淮期看着温明荣的脸, 有种做梦荒唐感。
一个小时前他的拳头还打上对方的身体,一个小时后对方居然死了。
常年酗酒带来的基础病,出车祸后抢救无效死亡,怎么都不是温淮期小时候期待的死亡。
每一次被温明荣揍的时候, 温淮期都希望对方去死。
长大了就没想得那么多, 对方的存在对他来说个累赘。
更是姥姥和母亲的阴影, 现在温淮期站在尸体面前, 只觉得很空, 没有任何实感。
他想了很多, 最后也只是站了不到两分钟,快到站在门外等他的盛西浔都有些诧异。
对方拿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倏然抬眼,担心地问:“好了吗?”
盛西浔捏着手机,脸上写满担忧:“我哥告诉我后面怎么处理……”
温淮期往他那边靠了靠,说:“我来就好了。”
盛西浔又问:“那要怎么告诉姥姥?”
温淮期叹了口气,“总要告诉她的。”
盛西浔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小,但来医院发现也有很多处理这种突发事故的同龄人。
明明出事的是温淮期,对方却反过来安慰他,牵着盛西浔的手,一件件处理需要办理的事。
中途他们坐在长椅上休息,盛西浔和温淮期靠在一起,终于有机会说会话。
盛西浔看了看时间:“但是姥姥已经睡了。”
温淮期:“所以明天告诉她。”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手上的擦伤因为擦过药水,在灯下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
盛西浔本来不想和温淮期牵手的,怕撞到对方的创口,但温淮期不容拒绝,冰冷的手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说需要。
办手续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看一眼盛西浔。
一边办手续的都是中年人,他们两个看上去很年轻,总是惹眼。
盛西浔发现温淮期也不是无所不能,只是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和成熟挂钩,好像他干什么都应该无师自通。
情绪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不应该有任何波澜,但石头也会被水草缠上,需要有人解开。
周围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沉沉。
温明荣的死亡和车祸也有间接关系,车主似乎觉得倒霉,但看温淮期也不大,还被打成那样,都不知道说什么。
温淮期不要赔偿,只是想早点把这件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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