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感觉到了他的热力,于是把车窗摇了下来,京城秋季晚间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了那一刹那的绮念。
到了冯之棠姨妈家附近的胡同口,何梓明叫停了汽车,于是他们都下了车,跟冯之棠道别。
“三少,你替我把之棠送到家吧。”何梓明说。
因为冯之棠是从何家偷跑出来的,卖身契还在何家,何梓明帮助表妹逃走,在这中间是个尴尬的角色。所以他不想让冯家和何家知道他是背后的那个人。
“当护花使者是我最喜欢的工作。”在火车上冯之棠哭了之后刘清远也得知了她的困境,他嘴角含笑,拿上了冯之棠的行李,“表妹,三哥哥送你回家。”
“谢谢表哥,谢谢清远哥哥。”冯之棠看着何梓明,咬红了下唇,睫毛轻颤,再多说一句可能又要哭出来,于是她道谢之后匆匆转身,跟刘清远一起往胡同内走去。
商依依看何梓明眉心不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叹道:“表哥不要这么狠心,还是接回去吧。”
何梓明偏过头来看她,嘲讽的笑了笑,他不愿跟解释其中的原委,不知道是笑自己有那样的爹妈还是笑自己的假慈悲。
两人站在车边等着,何梓明心中烦闷,从兜里掏出了烟匣子,抽出了一根,这时商依依的手也覆了过来,灵巧的抽出了一支。
何梓明鼻中轻笑,擦亮了一支火柴,给她点上,忽亮的柴火正好投在她低垂的眸中,乌黑的眸子里跳跃的火团,映衬着神秘又深邃的暗,让人琢磨不透。
她拿烟的姿态优雅又风情,何梓明靠在车上打望着她,她抬起头来并不理会他的的目光,只是重重的呼出一团白雾,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吐散掉。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无声的抽完了一根烟,夜色已深,刘三少还没有回来。何梓明笑他是不是被留在姨妈家吃饭了,让司机去前面看看,怕真出了什么状况。
过了一会儿,刘清远和司机还没回来,却从胡同尾窜出了四个手持棍棒的男人。这几个男人各自背着一个布袋子,拿着棍棒四处乱敲。他们看起来二十多岁,一副下流嘴脸,穿着短衫步鞋,还有两个留着长辫。
“今天收获不错啊,感谢大总统让我们能好好发挥发挥哈哈哈。”其中一个带头的瘌痢头得意的说,“兄弟们加把劲,今晚趁黑咱们多干几票,明年娶媳妇。”
“还娶什么媳妇,有了这票钱,八大胡同随便耍哈哈哈。”一个长辫子笑的猥琐。
另一个停下脚步,看着正准备钻上车的何梓明和商依依,淫笑道:“八大胡同的姑娘哪有路边野花香啊。”
几人都有着同样的心思,已经有个身手快的冲过去把商依依的腿从车门里扯了出来,商依依尖叫一声,拼命用腿蹬他的手。这时候何梓明从驾驶座冲了出来,上去给了那人一拳,这几个流氓看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少爷,不由都笑了起来。
“小少爷,还有点子力气。”被打的长辫子淬了一口。其他几人也笑着围了过来,漫不经心的与他耍弄。
商依依闷不做声的爬回了后座,流氓们见她的裙摆已经破裂,瘌痢头的淫笑一声,“少爷是不是刚刚已经玩过了,这么激烈,裙子都撕破了,也该让我们几个兄弟尝尝吧,识趣的你就先走开,钱包留下,我们就不为难你。”
何梓明眼中露出凶狠的阴戾之色,“就你们几个孬种!”
“哟,小少爷有点意思,那跟咱们兄弟几个耍耍。”
“你先走,去找三少他们。”何梓明侧过头跟车内的商依依说,但没有听到她的回话。
“小美人可不能走,让她先看看你是怎么挨揍的。”四人已经把车门四周都围住,说话间就对着何梓明下巴一记勾拳,何梓明早有准备,偏头躲过,但是纷沓而来的拳脚涌了过来,他没有街头打斗的经验,几下就被打趴在地。四个流氓围起来殴打他,他把身体蜷成一团,护住自己的头和胸腹部。他知道打不过这几个流氓,就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刘清远和司机回来才有机会赶走他们。
这几个流氓拳打脚踢的觉得不过瘾,瘌痢头从旁边抡起了木棒,得意的笑道:“小少爷身子骨不错,棍棒底下出孝子,叫声爹来听听。”
何梓明从小就在何远山的棍棒下讨生活,触怒了心底的痛处,便发起狠来要站起来搏斗,立即被一棍打倒在地,腹中发出一声闷哼,咬牙忍住。
“住手。”何梓明突然听到商依依喊了一声,没有惊慌失措,声音沉稳而冰冷。
奇怪的是落在身上的棍棒拳脚真的都停了下来,何梓明扭过头看去,只见商依依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车厢,手里端着一把漆黑的勃朗宁手枪。
商依依的脸从车厢里展露了出来,月光落在她身上,蓬散卷曲的黑发,墨绿色的旗袍裹着凹凸有致的曲线,明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枪口下的对手,好像妖娆的海妖在等待机会对进犯的水手完成致命一击。
瘌痢头手上的棍棒不再动,嘴上还在下流的试探:“小美人还会耍枪,不如先玩玩哥哥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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