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梓明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不要去讨好刘清仁了,已经付了的那笔钱归你。”
商依依一手紧紧的抓住手边放着的手包,面上露着不自然的笑容,“那太好了,金主真大方,今天就纯粹陪何大少去吃顿饭。”
“嗯。”何梓明喉结滚动,他扶着沙发扶手的右手不自觉的紧握。
商依依凝望着他,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气氛凝固了起来,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要说的话。
“你陪我一夜。”何梓明声音沙哑,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价钱你定。”
商依依怔了一会,笑意僵在脸上,擦了胭脂的脸庞都显出了异样的苍白。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淡淡的说,“谢谢何大少还想着做我的生意。”
何梓明一直凝视着她的脸,她生动的眉眼寂静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中弥散着冷清哀伤。
他已经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商依依并不想做你的生意。”她的话里没有什么情绪,像是无事发生,转过身去,不再多言,偏过头对镜戴一支银色的耳坠。
何梓明看她指尖在微微的颤抖,以至于几次都没能穿过耳洞,终于放弃了把耳环放到了桌面上。
整个早上他一直在纠结,他讨厌混乱失控的感觉,于是他下了决心,不如买她一夜,就跟他看不起的那些浪荡少爷一样,花钱买女人,大概这样就能痛快的解除压抑的欲念,了结那些他心底说不清的辗转反侧的煎熬。
但他心底隐约知道她并不会答应,那就算被她嘲笑,讥讽,愤然的甩脸离开,让他也可以清醒过来,不再受那些若有若无的折磨。
现在他静静的看着她,那些躁动,欲念,愤懑,全都消失了,心里突然安宁了下来,他此时明白了自己的感觉,是坚硬冷漠的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柔软和心疼。
这一天过的很慢,他们俩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几乎无话。
何梓明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手上拿着之前看了几章的《茶花女》,他从小喜爱数理机械,不看那些流行小说,对鸳鸯蝴蝶派的那些才子佳人故事更是嗤之以鼻。这几天也是在饭店实在没有的选,本是他应该感兴趣一些的的复仇故事的《基督山伯爵》一直被商依依看着,他才翻看这本译文小说,开始觉得巴黎上流社会那些男男女女,公子哥和交际花的故事实在无趣,可是看到男主角不可自拔的爱上神秘放浪的茶花女的情节不自觉的被吸引,真的看了进去。
他不时的偏过头去看她在书桌前的背影,商依依坐在写字台前拿着纸笔在认真的写着什么,她的坐姿直挺,像是从小受过严格的书写训练,她时而停下笔沉思,时而快笔直书,钢笔的笔尖在白纸上纱纱作响。
何梓明不是不好奇她在写什么,字体是什么样的,但他只能默默的坐在她身后。
他对她的一切都想去探究,隐隐的感到她的过去是那么不同寻常,好像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犹如罩在一层薄雾里,找不到那个线索。
她写完后把纸张折好,仔细的放到了自己的手袋里,然后靠在床头,拿起了她压了书签的《基督山伯爵》,何梓明发现这本复仇的小说她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于是两人在房间里各自看着书。
“可以出发了吗?”商依依合上了最后一页,第一次抬眼看他。
何梓明掏出怀表,已经四点了,他点了点头,与她一同站起身来。商依依神情肃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裙发式,拿着手袋,感觉是要去参加的不是晚宴而是葬礼。
何梓明到饭店前台取了预定了带去参加晚宴的礼盒,商依依在他到门口叫车的时候,把写好的信和三千块的支票一起封好寄走。
车到了,他坐上去后伸出手牵商依依的手,扶她并排坐下,僵硬的握住她的手,目视前方,没有放开。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握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手,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在这沉闷的一天里何梓明无数次想说对不起,试图收回早上的话,几次想告诉她那些他说不出口的感觉,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是他的人生从没遇到过的难题。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覆盖在她冰冷的手背,拇指压在她的手心,她的手心很软,她的骨节很硬,只能由着她冷玉般的手指不露痕迹的抽开。他的指尖渗出一股酸涩蔓延到了心里,潮润的手心被他捏成了拳头。
过了很久,他转过头看她,她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异常,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目光有一股坚毅之感。他看到她耳垂换上的是柳叶型的白银耳坠,依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失神。
到了刘部长的公馆,眼前是一栋白色的小洋楼,门前修建着一排松柏,前后有不小的花园。门口有几个警卫站岗,拦下了何梓明的车,没有像司令部一样搜身查证件,毕竟是家宴,都是邀约来的贵客,只需要报上姓名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刘清远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他们。商依依一直紧握着手包,看到刘三少后好似松了一口气。
“大少,依依,你们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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