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依依看着何梓明走出去后,一个人靠着枕头,委顿而憔悴。在应激反应之中的麻木下,她理智的叙述了事情的概况,冷静的跟何梓明达成了合作关系,当下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和浴室内她亲手射杀的初恋男人的尸体,她的脑海里涌入了太多的痛苦和回忆,痛觉蔓延到每一处神经末梢。
她走到阳台边关上门,拉上窗帘,不留一丝缝隙。房间内被黑暗笼罩着,没有光,没有声音,压抑而沉闷,她蜷着身子坐在地毯上,过了很久,终于肆意的失声痛哭。
商依依就这样哭了很久,她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走到浴室,打开门,看着浴缸里被白色的浴巾盖住的尸体,她的手紧紧拧着门把手,终于克制住了走过去的冲动。她颤动着的没有血色的双唇在黑暗中发出了声音,“林岩,我是恨你,但也没想过杀你,因为我更恨我自己。没想到你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绝不会让你阻碍我复仇的。”
她决然的关上了门,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白兰地,开了瓶塞,没有拿酒杯,就直接对着酒瓶灌了下去。
等何梓明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内弥漫着酒气,商依依醉醺醺的坐在地上靠着床边,脸红得妖娆。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把她捞到床上,用被子把她整个儿盖了起来,叮嘱道,“等会有人进来搬运东西,你好好躺着,不要露脸。”
商依依迷迷糊糊的听着,醉酒消除了紧张和压抑,她安静的躺在被子里,感觉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洁白的被面上。听到外面有声音,有酒店的推车进来,两个人进来搬运东西的脚步声,最后轻微的关门声。商依依想林岩最后会去哪,被拉到乱坟岗埋掉,丢进河里,还是被焚烧。唐委员长的女婿失踪终究是会被查出来的吧,不过她不在乎,她随时可能被发现,可能丧命,老天从来没有怜惜过她,没有给过她运气。她脑海里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不再去想这一切了。
何梓明在关上房门之后,又在屋内仔细的清查了一遍,确定在房间里没有留下什么,又出了一趟门。等他再回房的时候看到商依依还在被子里没有露出头来,他紧张的过去把她头上蒙着的被子掀开,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心,脸上透着异样的红。
她的枕边放着那把冰冷金属的勃朗宁。
他把手探在她的额头上,烫得厉害。他轻叹了一口气,去浴室拿了一块擦手的小毛巾打湿拧干,回来用湿毛巾把她的脸擦拭了一遍,卷好放在她的额头上。她没有醒来,只是摇晃了一下脑袋。
他把窗帘拉开,打开阳台的门,让光和空气都散了进来,自己到阳台上抽了一根烟,一直蹙眉思索着这事情处理的各种细节。
何梓明回到房内把被褥铺在了地毯上,躺在硬邦邦的地上,侧着身想看她的样子,可是在床太高了看不到。他静静的躺着也睡不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后面需要应对的事情会更多,可是此时他脑海里只回想着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过了很久,听着她淡淡的均匀的呼吸,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有了些困意。在半睡半醒中,他听到她的哭声,蓦然惊醒了。
他慌忙从被子中站起来看她,在微弱的光影下,她紧紧闭着眼睛,身子却在抽搐着哭泣,在黑暗中哭着喊,“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林岩,林岩!”
何梓明心疼的过去摸着她发烧的额头,全是汗水,“依依,依依……”
她在梦魇中没有醒来,不住的抽泣,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何梓明上床爬到她身边,紧紧搂着被子里的她,一手轻柔的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低声哄她,“依依,我会照顾你的……别怕。”
他从未知自己还能够这样的温柔。
她烧的糊涂了,她朦胧中感到了温柔,依旧伤心的哭着,这么多年难得的被人给予了安全感让她回到了小时候,她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好想你,爸爸,你不要再抛下我了,我好累……”
何梓明用脸贴在她的的鬓发上,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庞,他第一次对人生有了目标和责任感,他温柔而坚定的说,“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依依哭着哭着又昏睡了过去,他看她的双唇艳红的异常,高烧和缺水引发的干裂,像被捣碎的海棠花。
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一手垫起她的脑袋,一手拿水杯往她双唇之间灌水。何梓明没有伺候人的经验,看她本能的开启唇瓣汲取水分,就往举着水杯往里倾斜更深,不料她根本承受不了,喉咙中呛了水,立刻重重的咳了出来。
何梓明慌忙放下水杯,去安抚咳嗽的她,把她颈边流下的水都擦尽,她喘了一阵,脑袋躺回了枕头,睁着迷蒙的眼睛,努力凝视着坐在面前的男人,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她朝他笑了一下,是他未曾见过的单纯明媚的笑容,像是未曾涉世的稚气少女。意料之外的她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把脑袋枕在他的怀里。
何梓明腰背一僵,心弦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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