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钱庄的赵经理也突然失踪了,全家在一夜之间搬离颖城。电话电报找到儿子,何梓明也才发现被骗,表示会去找到那个骗子老板,但是这几天过去了没有什么进展,反而经常找不到儿子。何远山的挫败和羞恼之情溢于言表,没有想到一向谨慎的自己会在这个年纪掉入这样一个深坑,何府现在一片恐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依依挂了电话后静静的坐了很久,直到萧筱打电话来说今天不能去赴约了,因为出采访的时候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依依忙问她情况怎么样,在哪家医院,急忙让司机载她去探望。
这家骨科专科医院在南城,依依赶到的时候,萧筱刚做完缝合手术。
“我没事的,就四针而已!”萧筱伸出被刀口划伤的腿,笑得时候还是忍不住疼的咧了咧嘴。
依依仔细的看了她的伤口,放心下来,“还好没大事,怎么会被刀划伤?”
“还不是做采访的时候跟奉军的守卫起了冲突,这些兵痞,真的是无法无天。”萧筱愤怒的说,“上海这么多年就没有这种事情!”
“你真是太勇敢了,不过奉军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你要当心啊。”依依忧虑的望着她。
“现在孙传芳联络东南军阀小头目组成五省联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了,我希望孙传芳能打赢,制制这群野狗。”
“不过现在奉军已经从东北跨越到华东,势力如日中天,才敢在上海都如此猖狂。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养伤,不要冒进,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依依握着她的手,“我很快要离开上海了,以后不能来看你了,你要保重!”
“你要去哪里?”萧筱紧张的按住她的手。
“去我该去的地方,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她朝她展眉一笑。
萧筱紧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能说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问道:“何梓明怎么说?”
“他应该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依依摇了摇头,“希望他真的能接受这个事实。”
萧筱又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护士过来了,看到萧筱床边坐着的依依,朝她招了招手,“家属过来取药,然后就可以走了。”
依依忙起身跟过去,这是骨外科医院,最近由于兵痞闹事,受伤的人不少,比平时更是人满为患,护士领着她去药房的路上,遇到一个中年医生,她示意依依等一会儿,跑过去问医生点事情,依依本没有注意,在等待时候忍不住张望,发现这个白大褂医生非常眼熟,惊奇的发现跟护士说话的医生居然是在颖城的小医馆里给何梓明做缝合手术的医生。
他们说了几句,护士小姐回来领着她继续走,依依忍不住问护士小姐,“请问刚刚那个是不是陈医生?”
“对啊,你认识呀?不过你家属不是他做的手术哦。”
“两个月前我另一个朋友是他做的手术,技术非常好,当时想谢谢他,可惜后来没机会。”依依心中感念遇到陈医生的好运气,可惜那时候不方便感谢,没想到在上海医院还能碰到。
“哦,两个月前陈医生家里有事辞职了,这几天医院太忙了人手不够把他聘回来了。”
“是吗?对,那时候我朋友在武汉,陈医生去参加会议正好在附近医馆坐诊遇上的。”
“武汉?没听说陈医生去了什么会议啊,家里有事辞职回绍兴老家,给儿子办了婚事,彩礼给上了天,办的可风光了,还送小两口直接留洋进修去了,平时没看出他家里这么有钱,我们都好羡慕的啦。”
“哦,这样,那真是恭喜陈医生家的喜事。”依依回望了一眼陈医生的背影,附和着点头笑道。
回到家里依依心里乱麻麻的,说不上来的烦乱,但就这最后几天了,马上她就要回到颖城,或者是直接去到北京,很多事情她不想去细细思索。这两个月来刘清仁都没有联系她,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但是他潜伏不动她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局势复杂无暇顾及她,也许是时机未到还不用找她。
晚餐时间何梓明来了电话,说在外应酬没法回来吃饭,依依闷闷的应了。他还说会有份电报会送到家里,不想让仆人接触,请她帮忙收到书房保险箱里。
晚上八点钟电报社的小男孩送来电报,依依亲自接了,她从不看他的私密文件,并不是何梓明忌讳她查看,而是她不想了解何梓明那个野心和欲望横行的世界。她直接拿到楼上书房打开他的保险箱,把折好的电报纸放进去,不过放在上面的两份信件并没有叠好,可能是因为翻看的太重了,一边翘了起来,依依把它拿了出来,想一起叠好。但是目光被上面的一行字吸引了。
北洋十九师即日调动至山海关。
依依果断的展开了信件,大意是奉军和东南直系正在上海正面冲突,北京派十九师司令刘宗望带军到东北从后方牵制张的军事力量,以防奉系发动全面战争。
依依折叠着信纸,心中郁郁,这次可能是直奉之间第三次大战的,那她的刺杀计划又要被拖延,在战争中寻求机会,比由着何梓佑这条亲子线接近刘宗望更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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