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的新嫁娘出现在他面前,他转身端起桌上?的茶盏,指腹蘸着茶水,在她唇上?抹了一圈,被夜风吹干的嘴唇瞬间变得润如含珠。
暗暗用力的指腹让照微明白了他适才为何不愿走进?来帮忙,想着他心中所?想,照微只觉得唇上?在隐隐发烫。
“走吧。”祁令瞻挟起她的手?,语调慢悠悠,“去拜天地。”
在满室煌煌的灯火里,他们像一对虔诚的新人,拜过天地的方向,拜过高堂的位置,又徐徐相望对拜。
“微微。”
起身时,祁令瞻唤了她一声,照微以为他有话要说?,凝目看了他半天,却见他数番欲言而止,最?后含笑问她:“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同我做这世俗难容,唯天地可鉴的野鸳鸯?”
照微偏头盯着他,心道,天地都拜完了,他却说?这个,是?又抽什么风?
祁令瞻一面揽着她往寝室的方向走,灭了外间的烛、落了内室的门,一面温声细语在她耳畔解释道:“从前便罢了,以后你我既成夫妻,你就不能?再随意恩宠别的男人,否则我名正言顺地收拾他们时,手?下难免不留情。”
他这语气像笑面蛇,听得照微不由得一激灵。她不甘落了下乘,反唇相讥道:“你也一样,若是?被我发现与哪家娘子不清不楚,我就……”
就怎样,她一时没想好,祁令瞻低头在她耳边道:“砍了我的手?脚,挖了我的眼睛,把我埋在你寝殿正对的花坛里,叫我日夜只能?朝着你、望着你。”
照微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折磨你呢还是?折磨我呢?”
祁令瞻道:“这是?罪有应得,总之也是?我应得的。”
某些绮艳而扭曲的心情堪堪露出一点端倪,便被他迅速收回。他怕吓到?照微,止住了话头,将?酒樽端给她,与她同饮合卺。
饮过酒后,沐浴更?衣,这回照微披着祁令瞻的中衣从盥室里走出来,发梢的水珠滴了一路,她一边揽发一边抱怨他:“你有时间吩咐平彦打热水,怎么就没时间去帮我取身中衣来?”
祁令瞻接过帕子帮她擦头发,发间的水珠洇透棉帕,将?他掌心也浸得湿润。
他说?:“我怕他知道了真相,会吓着他。”
照微问:“眼下难道还能?瞒得住么?”
祁令瞻道:“至少?今夜我不想听他聒噪。”
擦干了头发,见她双脚晾得发凉,祁令瞻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床帐中,抬手?扯落青帐,将?灯烛的光影隔在帐外,只留一线空隙,隐隐能?望见跳跃的红烛影子。
这会儿祁令瞻不说?话了,只轻轻掰过照微的下颌,让她看着他。
她看见祁令瞻抬起手?,解开手?衣腕部的暗扣,将?薄如蝉翼的一层手?衣褪下,露出莹白如玉的手?掌。
那手?指细长,骨节分明,色如银雕玉塑,蔓延着清晰可见的青筋,因长年不见日光,白得像画里的精怪。
他在人前总是?戴着手?衣,是?以见他当面摘下此物时,照微恍惚觉得比他脱光衣服更?令人……热血沸腾,心痒难息。
她下意识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伤口,一只裸露的苍白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又将?她掰了回去。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用那只手?贴着她的脸缓缓游移,从两?眉到?鼻梁,从唇珠到?耳际。他的指腹柔软、冰凉,像一条优雅盘伺猎物的蛇,将?他所?有未诉于言的欲望皆藉此传递给她。
接着,沿着脖颈向下。
照微脸色蓦然红透,浑身绷紧,一双杏目慌张又羞恼地瞪着他。
却见他眉眼稍弯,眼尾一点绯色,也透出精怪般的邪气,吐息如兰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害怕了,想讨饶?”
讨什么?
讨饶?
照微被这两?个字激了一下,握着他的手?腕更?进?一寸,且投桃报李、以牙还牙,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成功见祁令瞻神?情一变,幽深如墨的眸中泛起潋滟的光影。
在他陡然变重的呼吸中,照微细声含笑:“哥哥,要讨饶吗?”
玉山倾颓,墨发如流,兰麝般潮湿的吻落下,将?她寸寸展开,又倏然卷起,仿佛慵懒的青蟒缠绕着猎物,蛇信子探入最?脆弱的地方,搅乱一池春水。
照微再次因所?知浅薄而吃了祁令瞻的亏。
她以为他是?单薄的、温和的,乃至古板的,事实上?祁令瞻与她想象中大相径庭,乃至她最?后不得不忍着羞耻含泪讨饶:“我错了,别这样了,别……”
怕吓到?她,所?以没有一味地任性纵情,只是?稍稍逞了点坏心思。
而后才是?她想象中温柔体贴的洞房花烛夜。
晃动的帐子许久后停息,一只美丽苍白的手?探出来,抓起衣角,接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帐中钻出,赤脚踩在地上?,宽荡的袍子松松披挂着,行止间有餍足慵懒的风流意味。
他寻来温水给照微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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