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杀掉了这一夜所有听到弟弟痛呼叫喊的人。
下身在燥热的空气里张至浑圆,新生命蛮横地挤出腿间。常太医将孩子抱出来的一瞬,十九王爷瘫软在产床上,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这还不算全完,他已不愿抵抗。
……我对不起母亲,她竟拖着那样的身体生了我……他想。
一直抱着他的六王爷,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以现在这个年纪,竟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让碧玉似的弟弟受这一番苦楚,生下了孩子。听着常太医的道贺,六王爷无端觉得自己在世上的最后一项使命与罪孽亦已结束。
毫无疑问,他离下地狱又近了一些。
“……六哥……”十九王爷气若游丝地唤他,将他从死亡的思绪中拉出,“……孩儿像你还是像我……”
六王爷将婴儿抱过来。
“……你瞧。”
“……像你……呃……我的身子好像不是我的了……”
“睡一觉吧。”六王爷拂去他汗湿的刘海,“你这么年轻,一觉起来就又活蹦乱跳的。我明儿跟皇上告假,就在这里待着。”
“……躺在我旁边好吗?”
六王爷苦笑:
“……我不干净,你刚流过血,怕过什么病给你。——我哪儿也不去,放心睡吧。”
于是十九王爷又攥起他的手,不再放开了。
十九王爷同宫中年轻的妃嫔最大的不同,是他了解男子,从而不对轻浮的爱情具有任何的幻梦。
他生产时恰逢一个温度宜人的季节,而正如六王爷所说,不过两三日他便恢复了活力而能够慢慢下地走路。这些生活的琐碎他不愿叫六王爷看见,于是偷偷让常太医找了轿子,送他回自己的府上。
这时先皇后亦已仙去。除去常太医,十九王爷竟没有一个信得过、可以说话的人。
湘环在那样的日子孤零零地入了府。她是某位老王爷的嫡系子孙。那一支久远的血脉早已被嗜赌成性的男子们挥霍殆尽,在她的身上只留下了教养,而没有一丝一毫贵族子弟的习性。
十九王爷见她的。
世子也意识到这是一种羞耻的、不登大雅之堂的行为,但他对先生厌恶的那些讲述自尊与自由的文章并不在意,单单对古代国王的乱伦故事如饥似渴。这必定在礼义廉耻的反对之列,而无关本土或外国了。
后来世子靠着数算先生的介绍结交了一些外国画师,他尤其喜欢受本土影响较少、画的像真人那样的画师,希望这些画师能够帮助他从画像中还原爹爹的容貌。
世子想要掌握敌手的外貌,尽管宫里的皇上他已见过并记得一清二楚,但敏锐的世子察觉自己的敌手并不只是强大的皇上,还有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即将要同正守初年权力最大的两个男人作对,死亡让自己的爹爹显得像一片无可匹敌的、巨大的废墟。
令他失望的是,外国画师绞尽脑汁复原出的肖像相当普通。要么就是宫廷画师笔力不足,要么就是外国画师不擅长绘画本土人的相貌。眼前画像中的男子固然英武却无活力,没有夺人心魄的灵魂,不足以成为世子向往或憎恨的对象。
久而久之,这构成了世子内心新的失落,失落又渐渐转成轻蔑。
在朗春园的王爷对儿子心理的活动一无所知,皇上却早在暗中收到了世子与外国画师往来的消息。世子得到画像之后往来渐渐稀疏,皇上就不再留意世子的举动。而这一切王爷都不晓得。
那已是夏天,王爷避在房间深处的荫凉中,为皇上草拟了几道旨意。
王爷年轻俊美,教奴才们觉得痛苦,奴才们有好些日子没有接近过王爷了,王爷的腹部隆起得比怀世子时要早,皇上将他藏了起来。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皇上才能够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
床上王爷薄薄的衣衫已经不能够遮掩身子的曲线。皇上将王爷的衣带解开,疲惫而怜爱地抚摸正在膨大的孕肚。皇上对王爷肚中的皇子其实无甚兴趣,却对王爷日新月异的模样兴致颇多。
王爷怀到足月,大肚的曲线刚好完美地贴合着身体,增一分嫌累赘吃力,少一分又嫌不够。
这时的季节还不太冷。在屋中,王爷只披一件厚袍御寒,身子因孕中燥热而赤裸,解开袍子即是一重美丽的洞天。
恰逢皇上同外臣大动肝火,生了一场小病。病是不打紧的。皇上登基八年来程归章程。
先帝令十几个王爷龙虎相争,拖到最后一刻才定承继大统的人选,自然有其章法。十九王爷虽安于事外,望着三哥六哥杀红了眼,许多兄弟被今上斩于泉下,见过手足相残血淋淋的场面,不愿轻易将儿子推到火坑里去。
事不由人。眼见两个儿子浑身进了这泥潭,架上去下不来,实乃命运作怪。
“吃饭,吃饭。”王世子歪在椅子上,大剌剌地招呼。
夜晚,七皇子来敲王爷的房门。
“进来。”
王爷正在更衣,贴身的白袍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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